给狗喂过奶，陈述换了衣服，收拾了狗用物品，带着它下楼吃过早餐，看导航里酒店和宿舍距离公司的路程相差无几，于是出门步行去了公司。</p>
由于提前了一个半小时，他到练习室时，里面空无一人。</p>
节目即将录制，他需要尽快熟悉表演曲目的走位和节拍，这里有现成的条件，比酒店方便。</p>
严景川趴卧在陈述的衣服里，沉沉望着他。</p>
被陈述捡到仅仅过去一夜，他体内仿佛发自灵魂的疲惫饥饿就有明显缓解，吃饱喝足后，还有似有若无的细微温度在脑海里扩散。</p>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作为狗的生理特性，但很清楚绝不是坏事。</p>
只凭这一点，他暂时把今天早上听到的胡言乱语抛诸脑后。</p>
没多久，困意渐渐上涌，他在衣服里找到合适的位置，躺下睡了。</p>
直到一个半小时后，其余人陆续赶到。</p>
第一个进门的是顾为，小说里带头排挤原身的始作俑者。</p>
身后四个人不像他的队友，更像他的跟班，常跟着他不干人事。</p>
看到正坐在墙边休息的陈述，和陈述怀里的狗，顾为刚想说什么，声乐老师也从门外走了进来。</p>
上午是声乐课。</p>
他们现在每天只有两节大课，上午声乐，下午舞蹈，晚上用来练习，力求打磨好上阵的最后一枪。</p>
“人齐了吗？”</p>
有老师在，顾为只好收敛表情，回说：“池鱼还没到。”</p>
“你们队长请假，没关系，我来代替他的位置。”说完，声乐老师招呼所有人在琴前围成一圈，“来吧，先走一遍。”</p>
陈述拿到歌谱，把自己的部分简单看过两遍，刚熟悉了歌词，就已经轮到他的片段。</p>
不过刚才的一个半小时也让他熟悉了这段旋律，即便不算擅长通俗唱法，也接得很自然。</p>
陈述一开口，周围几人都不由转脸看他，脸色各异，都掺着几分惊讶。</p>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相信这是陈述在唱歌。</p>
他唱得没有什么技巧，但胜在气息平稳，配合低沉冷冽的特殊音色，尤其抓耳。</p>
声乐老师也看向他，但没有立刻出声，等一首歌结束，才一一指出刚才几个学员的错误。</p>
说到陈述，却话锋一转。</p>
“陈述进步很大，唱得很好。”</p>
听到这句话，顾为攥着歌谱的手倏地收紧。</p>
组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老师单独提起陈述时不是提醒指责，而是夸奖。</p>
他转脸看过去，见陈述神情淡淡，对这句破天荒的夸奖仿佛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暗自咬牙。</p>
陈述的水平他最了解，唱跳都不行，勉强跟上进度而已。</p>
这次唱得好，也就是狗屎运罢了。</p>
找到理由，顾为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p>
他们家和以前的陈家在生意上有竞争关系，还总是矮陈家一头，搞得他在学校里的时候遇到陈述都自觉低人一等，现在陈家垮台，陈述事事都低他一等，早被他远远甩在身后。</p>
这样的差距，别以为被夸一次就会有什么变化！</p>
“准备好，再来一次。”声乐老师说。</p>
顾为立刻握着歌谱清了清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准备让陈述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p>
可陈述好像才渐入佳境。</p>
每次曲毕，经过声乐老师指点，唱法总比上次更加成熟，而且一次失误都没有过，单独教学比任何人过得都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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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休息，声乐老师离开前还特意留下来跟他交代了两句。</p>
顾为站在原地看着，心里加倍烦躁。</p>
这小子今天是撞了什么邪，居然出这么大的风头。</p>
但随即想起什么，他又低声冷笑。</p>
算了。</p>
就算唱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陈述家里根本没钱打点，还妄想出道，真是白日做梦。</p>
何况下午还要排舞。</p>
以陈述连拍子都不能完全踩准的水平，唱歌进步再大也是丢人现眼。</p>
越是深想，顾为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p>
再去看陈述，也只不咸不淡地嗤笑一句：“家里欠了一堆债，穷得自己都养不起，还养狗？”</p>
说完才转身离开。</p>
闻言，严景川看了陈述一眼。</p>
陈述面不改色，已经走到它身前，只随手拿过背包，低头正找奶瓶，原身留的微长头发又从耳后滑落。</p>
他微蹙着眉，喂狗喝完奶，下楼随便找了家理发店把头发剪了。</p>
再吃完饭上楼，碰巧在电梯前遇到了请假回来的池鱼，也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受。</p>
池鱼此时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模样，应该是得知了严景川被确诊植物人的消息，直到陈述和他一起进了电梯，才意识到身边有人。</p>
“陈述？”但转脸看到陈述，他不由一愣，“你……剪头发了？”</p>
却又不像只剪了头发那么简单。</p>
长相没有变化，脸还是偏瘦削，以往陈述总是留着微长的头发，刘海长得遮住眼睛，挡住这张哪怕在万里挑一的练习生里也突出优异的脸，加上被排挤，很少与人交流，整个人阴郁又内向，光彩被完全盖住，在团队里总是不那么起眼。</p>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发型露出全部五官的缘故，他才注意到陈述的神情轮廓其实格外冷峻，点漆的墨色眼睛也深邃凌厉，和以前大不相同，整个人的气场似乎脱胎换骨。</p>
陈述说：“嗯。”</p>
话落，他也看到面前电梯里的整装镜。</p>
虽然换成另一个人，不过这张脸还是他的，只是比他年轻四岁，身形稍微单薄。</p>
池鱼盯着他看了半天，良久才反应过来，讪讪说：“你还是短头发好看。”</p>
陈述笑道：“谢谢。”</p>
池鱼又低下头，抿着嘴唇陷入沉默。</p>
陈述看他一眼。</p>
原文里池鱼性格阳光，心地善良，和原身是同公司练习生，也算是朋友，因为看不惯同期生对原身的排挤，常常帮原身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原身欠他不少人情。</p>
借原身的身体死而复生，原身的义务和责任他也有必要继承。</p>
想到这，陈述道：“别太难过。”</p>
池鱼一震，低声说：“景川哥……我朋友他还在icu，医生说除非出现奇迹，他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了……”</p>
听到自己的名字，严景川耳朵一抖，露头才看到和陈述并肩站着的池鱼。</p>
是他？</p>
严景川不动声色从陈述怀里翻身半站起来。</p>
陈述没有在意，只道：“放心，他会醒的。”</p>
虽然只会醒一次。</p>
池鱼权当这是安慰，勉强笑道：“但愿。”</p>
严景川却听出陈述语气里的笃定，不由回脸往上看，因为角度只看到他的下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