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候，三太太带着唐燕华又回到了春晖堂。吃过一顿人多但说不上热闹的午饭后，个人回去歇着。唯有江沁玥被唐国公叫到了书房里去说话。</p>
“姑娘，国公会跟那个谁说什么？”谷雨好奇地看了看书房的方向，跟在唐燕凝身边小声嘟哝，“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神神秘秘的，定然没好话！”</p>
谷雨是一千一万个看不上江沁玥，见唐燕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好奇，“姑娘，您可真稳得住！”</p>
“那有什么稳不住的？”唐燕凝伸手从路旁的金丝柳上扯下一根嫩柳枝，手指转着绕，“他会说些什么，我大致能够猜到一些。既然与我干系不大，我也懒得去理会。我留在这里，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去因为江沁玥进宫的事打扰母亲。”</p>
不过没想到，从苏老太太到唐国公，似乎都已经把还在别院里的林氏忘到了脑后去。</p>
唐燕凝每每想起，也很有些个气笑不得。气的是这满府的人没有心，竟然将她娘当做了无物。笑的，便是因此，林氏那边倒是少了些纷扰了。</p>
谷雨还是有些担心，“姑娘，我看那个江沁玥这次回来，得意洋洋的，跟从前很是不一样。从前呢，她总端着，装成一副温柔懂事的模样，在人前说话也总是斯斯文文的。今儿个可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竭力做出和以前一样的样子，可那眼睛里啊，每回看向你都狠着呢。姑娘，咱们得小心她！”</p>
“好丫头，真是忠心。”唐燕凝摇头晃脑地赞了一句。</p>
“姑娘，我说真的！”谷雨一跺脚，“叫我说，她原本就总是跟姑娘你争锋，生怕被姑娘夺了风头去。要不，怎么会把你撞到荷花池子里去？不就是因为那次有外面来做客的女眷们都夸了你吗？她啊，心里恨着你呢。”</p>
停下了脚步，唐燕凝问谷雨，“这话怎么说哪？”</p>
江沁玥恨她，她当然心知肚明。从林氏和苏雪柔，到她和江沁玥，压根儿就不可能和解，更别提做什么姐妹情深了。不过，谷雨这丫头大大喇喇的，说话做事一阵风似的，竟然也能细心地看出这一点来？</p>
见四下无人，谷雨压低了声音，小声告诉唐燕凝：“姑娘记不记得有个小丫鬟叫做红儿的？她在春晖堂里伺候，被拨到了江沁玥身边做个三等丫头。她偷偷告诉我，就苏雪柔死后，江沁玥整个人都变得阴阴森森的，好像被鬼附了身似的。有天晚上她亲耳听见，江沁玥在苏雪柔的屋子里说什么她知道是姑娘害得她娘失宠，早晚有一日要报复回来呢。”</p>
这个理由，倒是唐燕凝没有想到的。认真追究起来，苏雪柔的失宠，也的确是自己一手设计的。可她也不过是跟唐国公说了几句“大雪进门，房倒楼塌”的话而已。要是真爱，这算个屁啊？说来说去，还不是唐国公负心薄幸？</p>
不过，江沁玥又是从何处得知，一手促成唐国公疏远了苏雪柔的人是自己呢？</p>
想了想，唐燕凝觉得，只有一个解释。她可以在府里安插眼线，那江沁玥自然也可以。</p>
想到这里，唐燕凝眉尖一动。看来，林氏的梧桐苑，唐燕飞的松涛园和她的琳琅苑，还是要仔细地梳理一番了。</p>
这边唐燕凝整理着思绪，书房里，江沁玥也在低着头，听唐国公啰嗦。</p>
唐国公叫了江沁玥过来，倒也并没有什么过多要说的。毕竟，就他自己也没有进宫过几次，更不了解宫里的规矩。</p>
“上次为你请的嬷嬷教导你可还用心？”唐国公口中的嬷嬷，便是为了让江沁玥熟悉宫中，费尽了心机为江沁玥请来的。</p>
“苏嬷嬷很是用心。”江沁玥手中握着一盏茶，垂眸轻声道，“只是……只是我愚钝，总是有些个担心的。舅舅，我能不能带着苏嬷嬷一起进宫？”</p>
走到江沁玥身边，慈爱地抚摸着她那头鸦青色的长发，目光柔和极了。</p>
“这个时候，也无旁人，叫我父亲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