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一听这话略有松动之意,赶忙又磕头谢了罪,这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再说初七冷眼看着官闻景这幅样子,等张婶走后,便冷下脸子开口赶人道:“闻景少爷也早些出去吧,这里庙小怕是容不下少爷!”
她心中有气,讲话也是明显的带刺。一旁的阳阳听了忍不住皱眉看着她,维护官闻景道:“姐,你怎么这样说闻景哥?他也是怕这事传出去对盈朝姐不好!”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张婶本来就好说三道四。”
初七闻言却是冷笑不语,阳阳自然是没看出官闻景方才的心思,所以才向着他的。而初七也不想阳阳知道太多这样的弯弯角角,便挥手道:“你去看看娘的药熬好没?”
“知道了。”阳阳不甘不愿的走了出去,临走时仍不放心的探头嘱咐了一句:“姐,同闻景哥好好说,别没事乱使性子的。”
“快去吧!”初七点头应了声,又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眼见着阳阳离开后,官闻景这才走上前两步,挨着初七床边站好,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小七,你知道的,我方才只是……”
见初七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好似根本无心听她说话一般。他猛然住了嘴,感觉自己犹如被剥尽衣物,摆放在她跟前一般。她其实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而官闻景,他却实在不想让她瞧见自己这样的一面。他深吸一口气,垂下头道:“是,我方才是动了杀意。可……”
不论是为了官府,还是为了盈朝,他必须这样做。
纸糊的窗子被屋外的积雪映照的格外的莹白,几乎是要迫得初七睁不开眼。她淡淡的勾起唇角,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
见官闻景没说话,她笑了笑,只觉得心头越发空洞得厉害:“我在想这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可是我若一味逃避最终也大抵会落成那般不堪的下场。真是可笑,就在你进来之前,我还是只知道一味的逃避……”
就是因为她一味将罪归咎于自己身上,一味的逃避所以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夜里,如果她没有碰到翠雪,没有碰到翠萱的话,也许她会和所有人一样以为这事不过是官老爷醉了酒,无意中凌辱了翠蕊。
可是知道事情远非这样简单,若果真这样简单,哪里就那样凑巧翠漪园里竟然不见一个下人;哪里会那样巧,喝醉就的老爷居然是被带到翠蕊的房里而不是夫人的房里。
所有的事连起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将院里的下人引开,再故意将老爷带到翠蕊房里。甚至在带到翠蕊房里前,应该是官家老爷下了药的。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出了事的。
而那个幕后之人是谁,她心里自然也是清楚得很。这样好的计谋,既除去了翠蕊,又让老爷、夫人没发现什么不妥,那人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想到这里,初七不由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死死的咬住下唇,她一定会为翠蕊报仇的。只是在报仇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先将绣娘和阳阳弄出府再说。这府里的斗争,不是除了一个就会停息的。走了一个,必定还有无数个往前涌。
她,必须离开府里。不管是赎回卖身契,还是被赶出府里。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官闻景道:“盈朝怎么样了?你昨夜一直没回来,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