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外围,淮军大营。
“妈了个巴子的,要是让老子逮到那个打老子一枪的狗东西,老子一定把他的头拧下来撒尿。”刘铭传斜坐在床榻上,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一边将手中的一本论语狠狠的抽着床沿。
“省三兄,你这是跟谁生闲气呢。”帐帘掀起,吴长庆笑着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一名白头发的洋教士。
刘铭传更加恼火,拿书指着那洋人道:“你怎么把个洋鬼子带到我帐中来了,多晦气,快把他赶出去。
吴长庆摊开了手,一脸的无奈,随后将手听书信递给了刘铭传:“这是曾大人特意派来给你治枪伤的洋大夫,曾大人说了,你要敢不接受治疗,就以违抗军令论处。”
刘铭传一怔,将手中书信看了一遍,果然是如吴长庆所说。他当场就郁闷了,他和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看到外国人就觉得不顺眼,何况是让他们瞧病,但曾纪泽又给他下了死命令,自然又是不能够违抗的。
刘铭传没好气的瞅向了洋大夫,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索性把书往床上一丢,嚷嚷道:“好吧好吧,要治赶紧治,我倒瞧瞧你个洋鬼子有什么本事。”
他大概是以为这个洋人听不懂汉语,所以用词颇不礼貌,谁知那洋大夫笑了笑,用不太标准的汉话说道:“请刘先生放心,我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我有信心治好你的枪伤。”
刘铭传又一愣,嘴里嘀咕道:“妈个巴子的,原来这洋鬼子还会说汉话啊。”
原来曾纪泽听说刘铭传中了枪伤,特意从同济医学堂请了一位罗恩英国医生,委托他赶到前线来为刘铭传治伤。人家可是看在曾纪泽的面子,冒着危险进入战地,刘铭传反倒不太领情,倒显得有几分小气。
罗恩在上海住了很久,一直担任着租界内外国人的私人医生,他是早路易丝毕业七年的老校友,后在路易丝的一再劝说下,欣然应聘入同济医学堂担当教师。
罗恩地脾气甚好。倒没有对刘铭传地不礼貌感到不满。笑容始终挂在他地脸上。“刘大人。我现在就给你做一个全面地检查。期间可能触及你地伤口。不过请你不要害怕。不会很痛地。”
“老——”刘铭传性格虽然火爆。却也不是粗鲁无度地蛮夫。他硬是把滑到嘴边地“老子”给咽了回去。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会怕这点痛么。你尽管检查吧。”
“真是位任性地将军。”罗恩心里这样想。随即便为刘铭传作了检查。那粒子弹是穿过他腿部地肌肉。擦着骨头而过。所以伤口看起来比较吓人。但伤势却并不太严重。罗恩为刘铭传做了伤口缝合手术。并采用了一些西药促进愈合。两天之后。刘铭传地伤势开始好转。
罗恩地医术让这位外精内细地大将刮目相看。他对这个会说汉话地洋鬼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点欣赏。
“我说老罗啊。你看我这伤势。明天能不能上阵指挥?”刘铭传是拍着罗恩地肩膀说这话地。俨然两人已成哥们。
罗恩有点莫名其妙:“刘将军。按照你们中国人地称呼习惯。你叫老罗是不正确地。我地全名叫罗恩.特雷格。你可以叫我老特雷格。罗不是我地姓。特雷格才是我地姓氏。”
刘铭传哪晓得英国的姓氏传统,他被罗恩这一番话给绕晕了,一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什么老特雷格的,听着多别扭,老子偏要叫你老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