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丹全涨得满面通红,连忙转身要鞠躬道歉,猫儿拉拉他的袖子,跳到了旁边的门前,窜进去。豪丹全看见欧阳先生头示意,跟上虎斑猫推开门,里面是间浴室,见猫儿碰碰放在地上的盆子,看看挂在墙壁上的花洒头,再愚蠢豪丹全也明白它的意思;不久这位身强力壮的侍卫端着一盆温温的清水给欧阳先生。虎斑猫再度回到那毛东西旁边,拿掉电线,叼着递给欧阳先生;欧阳先生笑纳了,毛东西柔软而暖和,温度刚好合适:“人类弄出来的东西多啊,这东西好。”</p>
欧阳先生见这不起眼的猫居然如此帮助自己,是因为好心在雪夜里收留的缘故?看着水盆放在脚边,对豪丹全表扬几句,就去端详起那只虎斑猫。虎斑猫走到盆子边,毫无表情地看着欧阳先生好奇的眼神,测试过水温,缓缓地走入水里,露着头卧着。豪丹全见状马上要来赶走猫,欧阳先生看得兴起,不容侍卫反对,蹲着身子抚摸猫背,轻语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连问了几声,猫儿始终没有回答。“不能话还是不愿话,这吾都不能决定,可是你这么做让吾感到过意不去,你是存心让吾内疚吗?”</p>
虎斑猫一抬头,溅出了水花,对欧阳先生凶狠地吼了一声,张牙舞爪地站起来,把好端端的一盆水全泼出去。</p>
欧阳先生被这举动奇怪的虎斑猫弄糊涂了,一身温水似乎让这位温和的长者清醒些。他直面一动不动的猫儿,阻止了豪丹全的捕猫行动,叹气道:“如果吾把你带到殷州,那么我们就是同路人,即使如此你还是保持这副模样,还是保持缄默?”</p>
虎斑猫走出水盆,在干燥的地板上写下个“走”字,转身回到暖炉旁躺下,湿渌渌地让水滴了一地。欧阳先生和豪丹全完全没想过这猫居然在警告,为什么?殷州赵家确实和妖怪有着很深的渊源,但这么个“走”字实在叫人想不通。正想着,门外一阵脚步声到门口停止了,赵敬保进来了。这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托着一个大托盘放在桌子上,看见满地的水,问道:“你们怎么了?”</p>
豪丹全把带来的一条干净的白毛巾递给欧阳先生擦身,自己从厕所里拿出脏毛巾擦地板。欧阳先生则坐在床边擦边道:“不过是只猫在耍脾气。”</p>
“猫的脾气总是难以捉摸,高兴时向你撒娇,不高兴是咬你,它就是这么一种动物。”赵敬保一边放下食物,一边道:“来,你们也该饿了,来吃吧。我把玛嘉烈叫来。”虎斑猫不再理会,听着他们的吃饭声逐渐睡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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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间来的虎斑猫熟睡了整个下半夜,第二天被冬日温暖的阳光唤醒了,豪丹全紧抱着自己,沿着昨晚离开殷州的路返回。猫一阵咬牙,极力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对方粗壮的双手紧紧钳住,根本动不了。豪丹全见猫醒来,低声道:“别动,昨天欧阳先生心情好你才避免受罚,今天要是再胡作非为,事情就麻烦多了。”虎斑猫不再挣扎,看着前方走动的欧阳先生的背影,沉默不语。豪丹全的警告大概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可是昨晚做了什么,猫自己却记忆模糊,只记得写了个“走”字。然而眼前的欧阳先生似乎不理会警告,居然徒步进入殷州镇,与其是胆大还不如是没有弄清楚情况。</p>
虎斑猫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打了个假哈欠敷衍了事,却听见前面的赵敬保和欧阳先生谈起了家常,都是些关于殷州和世界局势,还有就是赵敬保的私事,那个叫玛嘉烈的女性也加入谈话,可整个过程都没有丝毫关于那个叫阿淳的人的事情。猫突然感到豪丹全不自觉地动了动,抬头瞧瞧他警觉地张望一阵寒风吹过的树林,一阵不易察觉的骚动,悄然无声地静息下去,树林恢复平静。“是我的错觉吗?”虎斑猫没有叫,它知道树林里有东西活动,那不是豪丹全熟悉的东西:就这一,虎斑猫已经肯定了那些东西的来历。</p>
四人不知不觉地走到殷州入口,道路分叉了,一条稍稍平行直去,另一条往上延伸。赵敬保选择了平行的一条,道:“我的家在另一条路尽头,不过我们先到市集里,中午时候大家都在市集活动,我们可以顺便向他们打招呼。”</p>
“这里全是赵家的人吗?”豪丹全听见赵敬保的话,不由得留神注意。</p>
赵敬保没有注意豪丹全的心思,回答道:“不尽然,市集里多半是女士,外村的比较多。”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牌坊前,牌坊后面一排屋展现眼前,几个店张着门。“这里就是市集。”赵敬保道。这里是殷州最多人聚集的地方,可比起雄城商业区里一间店铺里的人还少,稀稀落落的灰色房屋配上数条红色彩带,几个大红灯笼,门户上的挥春,清一色的毫无生趣。</p>
豪丹全四处张望,在牌坊前面不远的路边有一块作为栏杆的大石,于是问:“赵敬保先生,那块石头怎么孤零零地放在路边?”</p>
赵敬保一看,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十一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车祸后留下了一个大洞,爸爸它会坑人所以叫人搬来大石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