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亚穗是个秘密,对这块荒芜土地上的人而言,她是奇迹和希望,所以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守。这天有来自灵殿的人来访,宁亚穗惟有回避,其他人轻声叫她安静;不过正值好奇心最旺盛年纪的孩子怎么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安排,她拉掉披在身上的钢酸草叶子,道:“我要到别的地方。”</p>
有人连忙拉着她道:“别胡闹,不然宁百清爸爸会骂你的。”</p>
“爸爸会吗?”宁亚穗虽然顽皮,却对父亲宁百清特别地惧怕,当大家都控制不了她的时候都会叫宁百清出来帮忙,宁亚穗一听见爸爸的名字就安静下来。</p>
那人转到茅屋墙角处,张望着道:“亚穗,你看,你爸爸不是在那里吗?”果然,宁亚穗看见彤飒妈妈和宁百清、繁浩两个爸爸一起话,也就安静下来。</p>
静寂的时空一分一秒地逝去,杂乱的脚步声传入宁亚穗的耳朵里,“爸爸,还有繁浩爸爸也在,脚步声有沉,有果香味,今晚有好吃的了。”女孩兴奋地低语着,“爸爸后面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声音,其中一个相当地重,其余的都很轻松,究竟为什么呢?”宁亚穗从就只知道大人们都铐着脚镣,意识中认为那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可是自己本身就没有脚镣,为什么呢,这种问题她也从来没有得到答案。好奇心让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撩开钢酸草叶子,露出一个的窗口,暗地里看着屋里的世界。</p>
宁百清和繁浩并肩进屋,后面的人把收集得来的食物堆到角落里,大家都不去碰它们,也没有想过要吃,这些水果全是留给宁亚穗的。宁百清紧张地环顾茅屋,没有找到宁亚穗的影子,于是往彤飒那里看过去。彤飒此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水洗碗,刚刚洗的那只破碗的缺口割伤了她的指头,彤飒吮吸着,看看宁百清和繁浩紧张的样子,不动声地摆头指示宁亚穗藏身的地方,又道:“你们今天弄来了许多食物,那边没有为难你们吧。”</p>
繁浩头,平静地道:“没有,那边的人流放比剥刑好,在那边钉挂的都落了个死无完骨的模样,太惨了。”</p>
彤飒问道:“他们怎么会起惨这个字眼了?”</p>
“有个叫李峰的家伙来了灵界,本来他应该是去冥界的妖怪,阴差阳错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执行官们他忘不了人间的罪孽,判他剥刑,现在……”繁浩转述着对方的话语,没有亲眼见过,他的话里没有痛苦的味道,“接下来他们‘你们有新朋友了’。”</p>
彤飒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宁百清斜斜地看着拖着沉重铁镣的新人。此人一身蓝色绣花的绸质长衣,下面的裙摆沾了后后的污泥;蓬乱的头发插着几条黄金头钗,一张圆脸显露着憔悴却悲伤的神情;十指镶嵌着人造长甲,有的已经拉下了,勉强地粘着,有的已经破损了,露出残缺的花纹。彤飒道:“原来是个女的,也罢,这里缺少了个会绣花的人,我们可有好看的衣服穿了。”</p>
那人没有话,在她旁边的一个穿着铁青色长袍的男性解开绳索道:“从今天起,你,可丽儿就住在这里。”严肃的话,毫无表情的脸,宁亚穗只觉得话的人很可笑。可丽儿仍然站着不动,话的男人就推她一把,让她滚到脚边去。四个押解犯人的官员冷漠地查看了茅屋,低头看见彤飒打来的一桶清水,拿起勺子瓢了一口,喝光了才道:“宁百清。”</p>
“在,葛期礼先生。”宁百清从人群里走出来,不恭不敬地行礼道:“先生叫罪人有什么事情呢?”但心里想,“又怎么了?”</p>
葛期礼,就是解开绳索的那人,道:“别叫我先生先生的,我们还是以前的那种关系,死党。百清,他们把你关在这种地方,你会不会觉得艰难啊?难得来一趟,我私下拿来了酒,喝吧。”葛期礼从长袍里抽出一个长颈壶,先喝了一口,递给宁百清,才道:“总执行官也太残忍了,酸土之地哪里是能住的地方,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求情,让你出去,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千万别再私自离开灵界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p>
宁百清刚沾了一酒香味,听见葛期礼这样的话,于是还了酒壶,扭过脸去,满心不悦地道:“现在在这里挺好的。”</p>
这句话有出了葛期礼的意料:“什么,你不想出去?怎么酸土之地有水有鱼,你就当这里是故乡了?这一也不像你的作风哎,你不是喜欢到处旅行的吗?”</p>
宁百清刚想句什么又止住了,转而道:“你瞧瞧我的脚链,已经被酸蚀断了,我已经自由了,是我自己还不想离开。”</p>
“为什么?你当时大吵大闹的要找什么人复仇的,不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