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绣勃然大怒,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骂杨修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有可能断了自己的后路。
李傕多疑,而且知道张济与郭汜交好,对他们一向没什么好感,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如果李傕能战胜朝廷和郭汜,就算李傕知道这是朝廷的人马假扮的,也会闭着眼睛闭糊涂,将这个罪名栽在他的头上,然后痛下杀手。
当初杀樊稠,又何尝有什么理由。
张绣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战场,试探着说道:“我只有千骑,可以野战,却不能冲营。攻击李应绝非上策,还是去驰援车骑将军为佳。”
“将军自便。”杨修无所谓的摆摆手。
杨修越是不在意,张绣越是不敢大意。
“公子欲往何处去?”
“回营。”杨修摇晃着马鞭。“我虽书生,不能如将军一般上阵杀敌,能亲眼看着天子大破李傕,斩其首级,也是好的。届时吟诗作赋,少不得领些赏赐。”
张绣想骂人,同时又蠢蠢欲动。
若能立功,在天子面前受赏,总好过敬陪末座,看着这些书生吟诗作赋好。
“既然公子无事,我倒有一事相托。”
“说来听听。”
“我率部驰援车骑将军,请公子去一趟骠骑将军的大营,为我转达消息,请骠骑将军出击,共破李傕,如何?”
张绣盯着杨修,眼神凶狠。
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意思却很明白。如果杨修拒绝,他不介意直接动武,劫持杨修,将来和朝廷讨价还价。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杨修是太尉杨彪的独子,天子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
杨修正中下怀,却故意想了想,有点勉强的答应了。
张绣大喜,随即派一名亲卫什长,带着十名骑士,护送杨修去见张济。
杨修向东而去,张绣则召集骑兵,沿着官道,向西北急驰而去。
——
张济与段煨隔涧而立,亲卫们都在数十步以外,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段兄,五日之期已过。”张济朗声说道。
段煨哈哈一笑,伸手遥指西方。“张兄,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何尝再等半日。你听听这战鼓声,半日之内,必分胜负。”
张济含笑点头,嘴里却有些发苦。
五日之期早就过了,他如果想进攻,根本不必等到现在。
天子正与李傕恶战,战鼓声从清晨响到正午,又从正午响到现在,可见双方都豁出了命,做最后一搏,而不是小规模的接触。
胜负在即,他就算现在想发起进攻,也无法在半日以内击破段煨的阻击,赶到战场。
也就是说,他彻底沦为看客,失去了对战场的影响力。
不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都会追究他的责任。
“段兄以为谁会取胜?”
“自然是天子。”段煨负手而立,泰然自若地欣赏着潺潺流水。“天子虽然年少,却聪明过人,诚为中兴之英主。若非如此,贾文和岂能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