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亲自送他过骆驼桥,认真地说道:“泌,不管能不能拖住达扎路恭,你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李泌轻松地笑道:“李长史放心吧,我唐旗所到之处,天下诸国谁敢逆之?如今尺带珠丹一心想和大唐议和,量他达扎路恭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现在的大唐,确实有傲视天下的底气,也难怪性情一向恬淡的李泌,手持节旗之时,也会说出这样豪迈的话来。
李昂也笑道:“国威不能丢,性命也重要,总之,你要安全回来。”
“长史珍重!”
“珍重!”
道完一声珍重,李泌带着护卫向西驰去,很快消失在山道那边。这时有手下来报:“禀报李长史,静塞军两千前锋人马到了。”
“好!李将军,咱们去瞧瞧。”
李泌看上去像个文弱的书生,但骑在飞驰的战马上,却比他身边的护卫还轻松自在,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他们西行不足十里,就被吐蕃的游骑围了上来,李泌手持节旗大声喊道:“我乃大唐使节,奉陇右节度府长史李昂之命,要面见你们达扎路恭将军!”
李泌道明了身份,那些吐蕃游骑上来验过了他的节旗、文书之后,没敢故意为难,连忙带着李泌去见达扎路恭。
又西行了大概百里,在一片平坦的草原上,只见黑压压的吐蕃大军,如地平线上出现的浓云,浩浩荡荡地压过来,数万人马,见首不见尾,蹄声隆隆,烟尘漫漫,那惊人的声势给人带人了难以言述的压迫感,让人几乎窒息。
李泌一袭白衣,跨着青骢马,神态自若地持着大唐的节旗,驻马于吐蕃千军万马之前。西风紧,烟尘扑面,节旗迎风飘扬着。
随着吐蕃大军越来越近,大地也为之颤抖,无数吐蕃士兵看着前头那面突兀的唐旗,不会错了,那是大唐的节旗,天底下最繁华、最强盛的国度,一个有着最豪迈的诗篇、最华美的衣裳、最壮丽的河山、最勤劳的人民、最雄伟的城池宫殿的国家。
大唐!
大唐的使节!
李泌的淡定从容,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大国使者应有的气度,二十名唐军受李泌所感,列队于李泌两侧,面对吐蕃浩浩荡荡的大军,横刀立马,不动如山。
吐蕃大军起了小小的骚动,很快停了下来,接到禀报的达扎路恭,让人把李泌带到了他的面前。
李泌一身白衣让达扎路恭非常意外,他长年与大唐作战,对大唐有很深的了解,在大唐,身着白衣通常就代表是没有功名的庶民。
李昂竟然派一个庶民做使者来出使,这是对他的一种轻慢,也是对吐蕃的一种轻慢,达扎路恭心中有些恼怒,只是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然而李泌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恼怒,李泌微笑上前一揖道:“在下李泌,是陇右长史李昂派来的使者,见过达扎路恭将军。将军一定奇怪,李长史为什么会派我一介白衣为使吧?”
达扎路恭道:“本将确实奇怪,难道大唐无人了吗?竟以一介白身为使。”
李泌笑道:“听说达扎路恭将军集结了七万大军,准备从牛心堆、石堡、骆驼桥等处,同时对我陇右发起进攻后,李长史和陇右军民正在积极备战,只有我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李长史就派我来了。其实,在我看来,谁来出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使的目的何在,不知达扎路恭将军以为然否?”
李泌不经意间一步步地牵引着达扎路恭的思路,达扎路恭恍如未觉,顺着他的话问道:“不错,大唐既然不愿与我吐蕃议和,不知李昂派你来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吐蕃大论朗?梅色和苏毗部的卓玛公主一起走进了达扎路恭的大账。
在朗?梅色面前,达扎路恭不好托大,连忙起身施礼,朗?梅色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立即转头盯着李泌上下打量了个遍,才开口道:“你就是李昂派来的使者?李昂派你来做什么?”
趁朗?梅色问话的当口,李泌好奇地看了卓玛公主一眼,才答朗?梅色道:“回大论,达扎路恭将军也正在询问本使,如果按先后顺序,本使应该先答达扎路恭将军才是;
但若以身份尊卑而论,本使则应先回答大论您,如今要先答谁的话,这倒让本使有些为难了。”
李泌此来的本意就是拖延吐蕃大军,如果能顺便挑拨一下朗?梅色和达扎路恭的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李泌可谓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朗?梅色满心不快地说道:“自然是先答本大论的问题,快说,李昂派你来干什么?”
地说道:“自然是来议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