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朱前锦的信使来天厦,陈大拿大手一挥,见!
又一次交锋开始了,陈大拿前后一合计,好像自己没有什么劣势可言,打黑除恶这风声一来,不但是高玉胜倒台,从市到县,地痞流氓甚至小混混都抓了不少,治安好多了,打打杀杀的事谁也不敢轻易启衅,就真打真来黑的,现在陈大拿这后顾之忧已去,要说放手买凶,还真不是个什么难事!其实在两股势力间,都是有一定背景、都是有一定财富积累,这其中有一定的势力均衡。借用毛爷爷一句话就是:东风吹、战鼓擂,当今年代谁怕谁!……思索了片刻,陈大拿很自信,很笃定。何况陈大拿现在这事业已经走向了巅峰,已经喂饱喝足拿够了的各方对天厦集团好评如潮,要搁业内人士看,这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赵宏伟进门的时候,陈大拿的脸已经由思考者变成了一张迎宾的笑脸。看着赵宏伟还是不拘小节,大大方方起身让坐,表现的很有亲和力,至少赵宏伟感觉,比自己老板有亲和力。让了座这屁话张口就来,陈大拿一看赵宏伟,三十多岁年纪,文文静静的样子,说道:“年少有为呀,年少有为呀,早听说赵小弟是朱委员手下的一员大将,怎么了?今天怎么有兴趣光顾我这小庙?”
“呵……陈董说笑了,您这天厦要是小庙。凤城可没有烧香地门了。天厦一周年庆典,我们来恭贺一下,情理之中嘛。”赵宏伟很得体的应对了。
“哈……哈……客气客气,听说您要来送礼,还指名道姓要见我本人,不知道赵小弟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要说起来,咱们还真素昧平生啊。”陈大拿说道。摆摆手,送客的张成知趣地下去了。
“我是来寻求合作的,当然,我知道您是一定会拒绝的。不过做为晚辈。心意还是要尽到的,既然来总不能空着手吧!我呢,代表我们公司给您。陈董事长和天厦奉上一份厚礼!”
赵宏伟说着。从小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份东西,几页纸一样的东西递到了陈大拿面前。
陈大拿接过来一看,心里咯蹬一下。入眼却是一份地契!曾经是让他无比头疼的地契,是那份产权属于高玉胜的地契。地契很标地方位严格地说。就是天厦现在的门厅位置,尽管仅有五分之一亩,但却让他跟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现在高玉胜一倒,这茬还真没人提了,没办法,原告已经被关看守所里,反倒没有被告什么事了。这些天一忙,还真没想这一茬。
“哟。赵小弟。这还真是份厚礼,难为你们这么操心了。您想拿这个换什么?”陈大拿有点吃惊。这地契是八十年代地原件,就是在档案馆也未必找得这么齐全。何况这东西是在高玉胜手中。乍见之下,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合作!”赵宏伟淡定地说了句。高玉胜被捕后,他费尽心思才从高玉胜前妻手里搞到了这东西,就是为了做一个引子,和天厦牵线。
“呵……”陈大拿一下子笑了,八成这小子也盯上煤矿了。不置可否地说道:“好像,咱们没有可合作地项目呀?赵小弟,你找错人了,这东西呢,放在会用的手里,是根绳套子能勒死人,不过,放在不会用的人手里,就是几张废纸而已,一文不值。”
陈大拿,现在很有凤城第一人地气度,随意地把几张地契扔在桌上。
陈大拿这话说得很明白,那意思是这东西在赵宏伟手里是一文不值。其实这地契仅仅是个引子,真说也不值多少钱,但在高玉胜手中,高玉胜凭着这东西和自己势力,还真能从天厦挖出一块肥肉说不定,不过高玉胜一倒,这东西到谁手里陈大拿也许都不会在乎,正主正关大狱里头呢,你们拿着这东西吓唬我,不想混了!黑的白地,我整死你。
陈大拿似笑非笑,不屑一顾地看着赵宏伟,这,还真是个小辈。
“陈董!我费尽心思找这东西,连高玉胜手里的原件和档案局的残件我都给你找来了,就是为了给您去除后顾之忧,我们小辈的意思就是想给您送个见面礼,换一点我们双方的信任和合作,陈董您不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赵宏伟温文尔雅地说道,话里很诚恳。
陈大拿倒是有点喜欢这小伙子,大大方方说到:“哈……很会说话嘛!这样吧,你不要拐弯抹角,既然你拿来了这个东西,说明你是有点能力的,你有什么想法照直说。”
“陈董,想法倒是好,不知道您听不听得进去,我的老板朱委员现在出国养病,让我照顾这么大家业还真有点勉为其难,你们二位的恩怨咱们暂且放下不谈,咱们就谈生意如何?”赵宏伟说道。大有儒商的气度。
“好!洗耳恭听!”陈大拿笑笑,很有风度地讲。
赵宏伟语出惊人:“您现在地经营不容乐观吧,一个月地停工停产损失应该不少吧?”
“这都是拜你们所赐了,我得好好谢谢你们啊!”陈大拿面带笑容随意说道,仿佛这不是害了自己的事,仿佛这事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赵宏伟面色不惊,说道:“陈总,这个事我不知情,不过我可以帮您把这件事摆平!两个井口地开工批复我们负责。另外,我们合作的第一步,我觉得有必要展示我方的诚意,你们现在一号井的存煤以及日后的产煤,我们现在可以提前预付款收购如何?而且账目上。可以按你们地来,你们的账外煤,我可以全部帮您消化掉,现金怎么样?”
这话,说得陈大拿不得不动心了!一下子点到了点子上。
为什么呢?这里面猫腻很大,按照正常的煤矿生产,每产一吨煤,在销售的时候已经加入了税、费、服务管理费用,总额接近煤价的三分之一,比如一吨煤。到了凤城的市面上是九百块钱一吨,其实有接近三百块钱是各类费用。煤矿只收六百元就已经把煤销售了。但是销售的时候,这钱一时半会还不能兑。合同履行是需要时间的。因此所有的煤矿都在心照不宣地偷偷卖现金煤。这对于经营者瞒报收入、产量当然是只有好处没坏处,何况,现金走货。货款两讫,不但无据可查。而且更有利于资金的周转。但难度在于,从长平至凤城有四到五个煤焦管理站,出省地时候有出省站,层层关卡,这东西要运输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所以,煤矿虽然想偷卖现金煤,但买家并不是很多,而且均是中小散户,成不了气候。敢用现金大量吃进原煤。而且是没有缴过税费的原煤。这胆子不是一般人有地。这要查出来,是要倾家荡产也交不起罚款地。
陈大拿当然不会放过偷卖原煤。偷税漏费的机会,只不过都是给了周边的黑车运输户,量并不是十分可观。
“我一年账外煤有接近十万吨,产量虽然核定是三十万吨,你也知道,那家地产量都到四五十万吨了,你吃得掉?”陈大拿有点怀疑地说道。如果这事真办得到的话,前提条件是在煤炭运销管理部门要有相当铁地关系,否则一查就是连车带煤都查扣外带罚款,小户一般情况都还真不敢干这事。
“这个不需要怀疑,我按你们的存煤和货量付款,现金转账均可,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让车队在拉运的时候直接向矿上付小额现金。至于优惠不优惠,暂时不要提。您看着办就成。”赵宏伟的话,由不得陈大拿不相信。
陈大拿还真是被雷住了,这小子的口气,不比朱前锦小,顿了顿,陈大拿收起了小觑的心理,很正色地说道:“小伙子,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按理说我不敢相信的,不过听你说话好像还假不了,既然话到这份上了,刚才不是说第一步吗,说说你地全部合作想法。”
“陈董高人,好眼力!我们第二步想加盟您地二号井开,参股!”赵宏伟说道。这话一出口,陈大拿笑吟吟的脸上变了变。
赵宏伟看陈大拿地脸刷一下白了,赶紧接着说道:“陈总,您别多心,我们无心在你的势力上分一杯羹,可现在的社会是,一个人办不了的事,两个人三个人绑一块,说不定就办了而且能办好。据我所知,您的二号井在资金、技术和人力上肯定都缺乏投入,而我们的能力正好可以弥补您这一块。按照正常工期,您的二号井就即使没有停工也到了九月份才能投产,现在一停工这投产可就遥遥无期了,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帮您解决,近期得到开工批复后,我们可以把现在的人力物力全部投入到二号井的开上,最快可以在九月底以前投产。况且,我们只要求参股百分之十五到二十,附加条件是存煤由我们销售百分之四十,还是全部现金出资,对于您而言,应该是利大于弊吧!”
赵宏伟其实是把自己的难题转嫁到了陈大拿的头上,四个黑窑口被炸,朱前锦的集团现在剩余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机电设备,在长平,黑窑被炸了个七七八八,这东西还真成了一堆废铁了,赵宏伟这才精心设计了这么个互补有无的办法。不过这办法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还是处处替陈大拿的二号井考虑。
很诱人的桃子甩出来了,句句掐中的陈大拿的要害,一号井的停产连带着二号井跟着遭殃,现在别说资金缺口大,就即使资金全部到位,能不能开工还是另一说。陈大拿这次借庆典专门大请过了几个银行的头头,目的就是想再套着贷款,一号井技改和二号井的投产都是个问题,煤矿虽然是个摇钱树。但花钱地时候,也是个黑窟窿,几百万扔进去,连响声也听不到。
陈大拿沉吟了片刻,看看赵宏伟,问了句:“小伙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老板的意思?你当得了家吗?”
赵宏伟明显听出陈大拿的顾虑,好像嫌自己资历浅了点,笑笑毫不介意地说道:“呵……陈董,现在我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您认钱还是认人?我拿出来的可都真金白银,如果不是您的煤矿是新口子,开采年限长的话。也许我没有耐心来跟您谈这个的。我相信,以陈董您的本事,假以时日。解决这些事都不成问题,但如果多一个朋友。这些事,难道您不觉得更简单了吗?早投产一个月,一个月地产值可就顶得上你的损失了啊!”
这算是打消了陈大拿的最后顾虑了,看样确实是上门送钱来了。陈大拿最后一锤定音:“好,我暂且信你一回,如果你真有诚意地话,拿着开工批复来找我吧,咱们详谈,既然大家都是行内人。我也不瞒你。现在煤矿地资金确实捉襟见肘,除了全额预付以外任何形式我都不接受。朱委员以前和我有什么过节我可以不提,不过要真想在这个上面合作,大家都挣钱,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谈钱再谈交情,如何?”
赵宏伟也是很大度地表示理解:“当然,如您所愿。陈董看来了颇有容人之量啊,我替我老板谢谢您。………您放一百个心,下次我直接提着开工批复和支票来,一切遵照您的意思!”
交锋成了合作,一老一少两人寒喧了半天,陈大拿兴之所致,还倒了两杯红酒俩人预祝了一番,不过赵宏伟还是谢绝了陈大拿的挽留,起身告辞,坚持当天要赶回长平,陈大拿破例地远送到了门厅之外,饶有兴致地问:“小赵啊,你们老板去了哪个国家?”
“噢,加拿大,我们老板身体不太好,现在人老人,雄心也没了,可有心在国外定居,以后我们这晚辈可得您老多提提携提携。”赵宏伟听着陈大拿的称呼变了,心下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