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家族的传承来说,
一个用以传宗接代的工具,
和有可能成为家族守护神的修士,
哪个比较重要?
若是没经历过修士毁城的事,
恐怕安家就算知道安夏有修行之资,
他们也不会把安家这唯一的后代放出去,
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还是不如踏踏实实来得实在。
但有了身为飞鹤宗掌门的亲戚亲自背书,
加上这次“一人毁一城”的事件令他们太过震撼,
让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
有一种迫切的培养“家族守护神”的欲望,
以及迫切需要一个安家与飞鹤宗掌门之间联系的纽带,
所以他们兴起了放手一搏的心思。
经过一番言辞恳切的讨好,
以及软言软语的哀求,
飞鹤宗掌门答应了将安夏收入门下的请求,
一时安家张灯结彩,
欢天喜地。
然后安夏发现一向对自己动骤打骂的老父,
对她仿佛对着眼中钉般的不知第几任后妈,
一向冷着张臭脸对她摆架子的奶奶,
一个个一下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对她嘘寒问暖,
小心翼翼得仿佛倒像是安夏是他们的爹。
这态度的转变效果倒是十分的行之有效,
安夏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们了。
甚至成为内门弟子后,
安夏时不时会托人给安家送一些财物,
为安家出手解决一些麻烦。
当然,
她对安家明里暗里不时暗示的,
求她为安家的传宗接代做出贡献的请求视若无睹,
成为修士以来,
也从未去过安家。
家族对她不好,
她自然也没有为家族履行传宗接代的义务。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
她也以为她那位远房堂叔是对她好的人。
她也曾对在飞鹤宗的生活有过期待。
当然这位远房堂叔也不是对她不好,
只是在飞鹤宗这么长时间,
她的远房堂叔对她始终不闻不问,
甚至连她是掌门的远房侄女这事也不许她说出来。
她就一直像个普通弟子般生活着。
她琢磨了许久,
大概琢磨明白了。
这位远方堂叔将她收入飞鹤宗门下是为了体现自己对安家有恩,
不是数典忘祖之辈,
然后等安夏自己成长起来,
回安家后能替他解决安家的琐事。
毕竟以飞鹤宗掌门之尊,
也不可能成天为一个世俗的家族解决麻烦,
不如给安家一个机会,
让安家自己培养一个守护神出来,
然后自己就安逸了。
这当然是大恩,
但和安夏理解的亲人间的恩情却有着不小的偏差。
于是,
她失望了。
她不再幻想世上会有什么人会全心全意的为她考虑,
也不再认为人与人之间会有纯粹的感情,
一切只不过是利益的驱使。
直到她遇到了云凡。
当时的安夏初成内门弟子,
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了更高的追求。
修士的力量如此强大,
对俗世有一言而决的能力,
那最强的修士,
如果一心为俗世建立秩序,
为每一个苦难的人——
比如被殴打的为人妇者,
或者被包装成花瓶任人摆布的为人女者,
提供一个求助的渠道,
让俗世不再有苦难,
或许这便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有着想改变这世界的决心,
所以她对修为有着迫切的渴望。
也对修为高深者,
不自觉的崇拜。
也正因此,
收徒大典后,
她对备受掌门青睐的,
死皮赖脸将她收入门下的少年颇有微词。
没有修为,不爱修行,
凭什么成为飞鹤宗长老?
还对自己大献殷勤,
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所以她毅然而然的无视了这少年的劝诫,
去和庄龙学剑。
随后便是修为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