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霞光刚刚升起,观音崖下范家庄旁边新建成的工坊便开始了井然有序的生活。
各坊的管事们绝对是到工坊最早的人,早早将坊门打开。
铁匠坊的老工头赵墩也会跟着大儿子赵大锤一起来,赵墩年龄大了,去年将铁匠坊管事的职事让给了大儿子
赵墩有两个儿子,这个赵大锤憨厚的厉害,像了他的姓名,不爱说话,每天就轮着铁锤和铁条铁砧子较劲,但打铁的手艺却是极好,已经青出于蓝了。
小儿子性格刚好相反,打小就心眼灵巧,赵墩便将祖上制作的金银首饰的技艺传给了他。
赵墩将炉火通开,烧上一壶水,将黄面的窝头放在炉火边烘着,然后一边翻捡昨日打制的铁件,一边等着工人们的到来。
工人这个名词是殿下给起的。
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对了主子啊。
殿下从来不克扣匠户的份例,还每季给匠户们做一身新衣服,这种待遇,是咱们这些贱户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李翔娃这孬货当初还吵吵着不想来,别人不知道,赵墩心里明的镜子一样。
肯定是舍不得刚住上的那两间青瓦房了呗。
盖了一辈子房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被大管事高老三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还不是老老实实跟到了这里。
眼窝子浅的,跟上了好主子能吃了亏?
透过卷着草帘的窗子向阳坡那片整齐的青瓦房看了一眼,炊烟渺渺中的青砖红瓦,比沣峪口的时候更豁亮大气。
李翔娃家比先前还多了一间,隐隐看见青砖瓦房的妇人们早早将自家的饭食做好,叫自家的男人和娃娃吃完,收拾完毕,看着男人们出门,自己将自家的娃儿送到学堂或者托儿所,再匆匆赶往各自工作的场所。
那天殿下过来视察,十几个光腚的娃娃流着鼻涕跟着人家傻笑,大人叫都叫不到屋里,真是丢死个人。
殿下问高老三怎么不叫娃娃们念书去。
贱户的娃娃,念书!几辈子都没做过的梦。
可殿下说了,只有认了字,才能看得懂书里写的东西,才能将手艺练得更好。
还说就是传承,用书记录下来要更加稳妥,也容易改进。
祖上的手艺,是一代一代手把手传授的,要是遇到笨拙的,先辈的手艺也只能带到棺材里了。
殿下说的对。
只是殿下说,念书念好了,还能做官呢!
天哪,哪家的臭小子真能有那个福分,先人都能从坟里笑醒。
不过娃娃们吃着人家的,穿着人家的,人家叫读书那是为咱们好来,还有什么不愿意。
学堂里响起朗朗书声的时候,工坊里面已经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就是对面山上的茶田里已有干活的人的笑语声传来。
这片庄园和工坊是收缴的李家的田产,刚好靠近范家庄,元无极刚好就将搬迁过来的东宫作坊设置到了这里。
对面的一片山坡程子琪说土质是种茶是极好的,早就和那摩提谈好了茶叶销售的事情,正好缺一个茶场,有这么一个大师,经营一个茶场肯定是绰绰有余,反正那些奴隶正没处安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