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很漫长,同来的时候相比,整整用了三日才赶回安邑城,路上王沈坚持要速行,皇甫岑却为了他孱弱的身子,并未按照王沈的意思赶路。所幸,王沈的身子骨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没有伤及筋骨、脾肾,说起来多亏县丞吴庸暗中照料,负责王沈也不会说这吴庸的好话。</p>
皇甫岑也不想纠缠这等小事,眼下要回城商量如何协理河工。王沈口口声声说,今秋河东大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p>
但皇甫岑却也不敢忽视,刚回到安邑城,便把郡守府内忙的昏天暗地的华歆、沮授、程昱、卫觊、裴茂,五人找来,这五人现在是河东决策的核心,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们的意见。</p>
他们也知道皇甫岑去找治水能吏王沈的后人,却不想这么顺利,未出十天时间,皇甫岑便回来了。</p>
“大人,你走这段时间,朝廷的文书又下来了。”华歆忙把朝廷的调令递到皇甫岑近前。</p>
皇甫岑打量一眼,还未看,便听见沮授说道:“这是司隶校尉阳球的第三封信笺,催促大人要早早协理河工,不得延迟。”</p>
“嗯。”皇甫岑未打开,便已经知晓,呢喃道:“看来这阳球是铁了心的要同我过不去。”</p>
“为什么这么说?”王沈不明,治水明明是好事啊,为什么看自己周围这些人脸色严肃,神色忧虑呢?看他们的样子,都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啊!</p>
“先不说这个了。”皇甫岑打断众人谈话,也没有给众人介绍王沈,急问道:“先生为何说我河东今秋将有大水?”</p>
“唉!”王沈一声长叹,解释道:“大人可知去年匈奴之乱?”</p>
“嗯?”众人不解,面面相觑。</p>
“匈奴之乱同我河东大水可有关联?”沮授不解的问道。</p>
“匈奴中郎将张修擅杀南匈奴单于,此事引起匈奴慌乱不满,我倒是知晓一些情况。”皇甫岑道。</p>
“他们曾犯境我河东,曾挖汾河护堤,要为祸河东。幸好大人至此,他们畏惧大人白马盛名,退缩而去。这汾河上游的水势虽然平缓,可是如果一旦天降大雨,势必会冲垮这两岸护堤,河东岂不有祸事?”王沈说道。</p>
“竟然还有此事。”皇甫岑不满道:“都是张修之祸。”</p>
“护堤我们现在就派人加固,现在还来得及吗?”裴茂本为河东郡丞,对河东郡内事务所知甚多,故此一问。</p>
皇甫岑见他神情,也知道王沈所说无假。</p>
“希望如实吧!”王沈仰面朝天,幽叹道:“大人来往绛邑城,可曾瞧出什么?”</p>
“什么?”皇甫岑不明白王沈说的是什么。</p>
戏志才脸色几度变了变,同行的关羽回身看着王沈,担忧的问道:“先生可是说河东汾河、涑水河两条大河突然时清时浊之故?”</p>
听关羽此言,王沈脸色凝重的点点头。</p>
“这有什么关系?”皇甫岑不解的问道。</p>
“‘河水清,千里平。’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裴茂神色比身旁众人惊恐的问道。</p>
皇甫岑摇摇头,后世倒是听过这么一说,却不知道裴茂为什么这么说。</p>
“也就是说黄河一旦变清,便是凶兆,不出十日就会发洪,汾河比黄河还要浑浊,此时变清,岂不是……要发洪水!”裴茂看向好半天都未说话的王沈,等待着他的确认。</p>
众人见裴茂的表情悚然,显然不是开玩笑,心里齐齐都是一颤。跟着裴茂同时看向王沈。</p>
“嗯。”最后,王沈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原本我以为是护堤之祸,最近才想起来就是此事了。”</p>
“糟糕!”皇甫岑大惊失色,急道:“先生,这两条河水同时变清,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还有几日要来?”</p>
“如果要是真有洪水,那势必就是几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挽救估计也不会起什么效果了!唉!”裴茂一拍桌案,失望的叹息一声,呢喃道:“都怨我啊,知道这‘河水清,千里平。’却没有留心,不想惹下如此祸端。”</p>
“巨龙不必自责,出了事情在我。”皇甫岑揽过来,瞧着裴茂说道:“如果不是河东诸事过多,几位脱不开身,恐怕也不会有今日之事。”</p>
“几位,或许我们还有机会。”王沈开口道。</p>
“还有?”闻听此言,沉寂的空气中又是一顿劫后余生的喜悦,纷纷看向王沈,问道:“先生,快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