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所有人员都选定之后,一伙人开始启程向着殒命山谷进发。
因为这一次需要去的地方十分遥远,张缘一好歹没有想一开始那样坐着马车,而是坐在一艘符纸龙舟之上,日行千里。
对于这符纸龙舟,张缘一还是产生了极大兴趣的。
在七星大陆,张缘一也是有见过拥有这种手法的符箓大师,但是这类符纸向来价值昂贵,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对于符箓大师的修为也是有着极高的限制。
有人曾经大致换算过,打造一艘符箓龙舟的成本,光是那价值连城的符纸都不是一艘普通龙舟能够相提并论的。
能够拥有符箓龙舟的,一般都是大家族,大宗门,常人想要拥有几乎不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
一张符箓龙舟出了携带便捷之外,在其他的所有性能之上相比与其他的龙舟一般无二,价值却要贵出个四五倍,除非脑子有坑,不然不会有几人会选择买一艘符箓龙舟来玩耍。
张缘一走到龙舟的雕栏边,双手撑着木栏,眺望远方。
在龙舟的下方便是那条长长的黄泉,一眼望不到边。
而整个龙舟则是沿着黄泉缓缓行驶,前往秘境之处。
在龙舟之上俯瞰,张缘一这才看出了这黄泉的大致模样,虽然依旧是一条笔直长线的模样,但是总归是可以看出其中的微小变化。
正如张缘一当初所想的一般,这黄泉并不是一条没有变化的河流,而是在以常人无法辨认的弧度微微偏转,最终将整个鬼蜮都绕转的河流。
就在张缘一眺望远方的风景之时,罗玉凤悄然来到张缘一的身边。
对于这个女人,张缘一现在确实是有些厌烦了,犯了那样的错误,张缘一已经觉得十分对不起宇文君了,所以张缘一有时甚至刻意地远离罗玉凤,可是罗玉凤却总是各种事情来找他,真是无语。
罗玉凤靠在朱红的雕栏之上,她各子并不高,雕栏又本身十分高,如此一靠,正好将自己的心口压在了上面,顿时整个朱红雕栏都感到沉重万分。
她开口问道:“你这个家伙,总是能够带给人这么多的惊喜,我到想问问你,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有展露?”
张缘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底牌之所以被称之为底牌,就是在于它的不可轻易知晓。”
罗玉凤点点头,知道了张缘一的意思,不过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张缘一能够告诉她真正的底牌,也就无所谓了。
罗玉凤继续说道:“我曾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这么一出人物,凭借你的能力,断然不可能碌碌无为,没有名声,你究竟来自哪里,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张缘一转身望着罗玉凤,问道:“将军这是查户口?”
罗玉凤被张缘一这么一看,一时间眼神闪躲,转头望向远处的风景,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作为一个将军,理应知道这些信息罢了。”
张缘一没有理会罗玉凤的近乎无理取闹,说道:“我的来历,城主知道一切,既然她能够允许我的存在,我想也没有必要再告诉将军你了吧。”
被张缘一这么一说,罗玉凤欲言又止,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缘一没有再理会罗玉凤,依旧独自一人望着远方的风景。
因为看不到张缘一的真面目,罗玉凤不知道张缘一在看些什么,但是在张缘一的身体,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这个家伙永远都是这么神秘,永远都是这么不近人情,冷酷无情之下又藏着令人异样的伤感。
在张缘一的身上,光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一股莫名的寂寥之感,想必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离别吧,否则不会再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身上,只感到垂暮之年的丧气。
这种感觉,她罗玉凤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便是城主白凤。
每当城主独自一人立于城头之时,罗玉凤便感受到一股十分压抑的孤寂,就好像是被人一步抬上了山巅,冷门不断刮在身上,心中寒冷寂寞。
或许张缘一与城主就是同一类人吧,否则又怎么会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神秘。
只是张缘一偶尔还会给人落入凡尘的感觉,但是城主向来身处高位,从未下过凡间,无敌寂寞。
罗玉凤莫名问道:“我问问你,事到如今,你有几次是用尽了全力在战斗?”
张缘一犹豫了一下,思索一番,说道:“与狼行的一次战斗,我已经用尽了我的全力,我最大的底牌也是在那时候暴露的。”
罗玉凤点点头,那五岳高山的镇压手法,确实是她见过的极为霸道的手段,世间罕见。
罗玉凤继续问道:“若是现在你觉得与我对敌,有几成胜算?”
张缘一眯起眼,一时间不好回答,他说道:“这个胜算把握,若是只论输赢,我估计一成把握都没有,我必输无疑,但是论生死,讲究很多的意外把握,我就算是再有信心,也只有三成把握。”
论输赢讲究一个点到为止,罗玉凤作为晖阳境,张缘一就算是再妄自尊大,也不至于说得出可以轻而易举打败,甚至是说出可以打败罗玉凤的话来。
但是论生死,那是不要命换命,张缘一一开始便带着这样的决心在战斗,想要让张缘一死,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时地利人和,在对敌之时缺一不可,张缘一所说的三成胜算,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乐观的猜测了。
罗玉凤的手段,可不是狼行这种家伙所能够比的,天阶品秩的柳叶双刀,又是时常在军营之中磨砺锤炼,就连王锏都不是罗玉凤的对手,更不用说狼行这个在外面当地头蛇的家伙了。
不过,虽然说只有三成的把握,已经足够令罗玉凤震惊的了,毕竟她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晖阳境修士啊,全天下又有几人敢说可以险胜打败晖阳境的?
或许是认为罗玉凤有些没有找话了,张缘一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对于这个女人,张缘一实在是觉得怪怪的。
张缘一不知道的事,一旦一个女人对于另一个人上心之时,时常会因为小心翼翼而变得敏感,变得些许愚蠢,而男人情况只会是更加尴尬。
并不是所有人在爱情面前都会选择豁出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说出口,大部分人只是在自己的倔强之中,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深陷其中了。
不勇敢说出口,勇敢向前一步进取,什么都得不到。
失去了最后会留下遗憾,会后悔,会成为往后的回忆。
但是,真正迈出了哪一步呢?
能够成功的毕竟是少数,失败了之后,只会留下满满的痛苦,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罗玉凤靠在雕栏之上,眼中些许忧郁,哀叹一声,“听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已经有道侣了,真是可惜了啊。”
至于这个可惜是说她自己,还是说对方,恐怕只有罗玉凤自己知道了。
张缘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道:“张缘一,我是任苍河,我有事情找你。”
一听到任苍河的声音,张缘一立马起身,将对方请入房间之内。
张缘一取出一张凳子,说道:“任将军,请坐,我去给你沏一杯茶。”
对于这个任苍河,张缘一还不至于有太多的坏印象,既然如此,能够留下一个好印象,总好过竖立一个敌人来的好。
任苍河坐下之后,伸手示意张缘一不必如此麻烦,他说道:“我一个沙场上的将军,对于什么茶水最是看不起,你也不必要跟我这里客客气气,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罢了。”
张缘一这才作罢,坐在了任苍河的面前,说道:“将军请问吧,若是我知道的,能够回答我尽量回答。”
任苍河多看了一眼张缘一,这个小子果然很聪明,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也不要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也不会说。
在落枫城之中,任苍河算是所有将军里面最孤家寡人的一个,其他的将军不是有着身份显赫的家室,就是拉帮结派,各自壮大自己的势力。
可是任苍河却完全没有这些动作,在所有的将军之中也算是一股清流。
倒不是任苍河傻到不知道在鬼蜮之中实力至上的道理,只是他没有兴趣,也不屑一顾。
任苍河有一个最大的靠山,是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