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秋,惨白的月色下,浓重的一点点凝聚,忽而一阵清风,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转而密集,转而急促。
飒飒秋雨中,浅浅的雨水顺着房檐流泻而下,如同帘珠,一粒粒一串串,在微风中静静偏移。
突然一场飓风刮过,帘珠悉数散乱,碎落一地,秋雨的美好宁静被打破,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晚风呜咽,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悄然隐现,万物唯剩下肃杀!
两道黑影,就像是两道漆黑的闪电,在一幢幢建筑之上,房顶之上,只是脚尖刚一接触就激射而出,拉出两道黑色的细碎残影!
张缘一一边极速奔跑,嘴角都是鲜血流溢,在空中飘落混杂在雨水中,连带着四周空气中都沾满了血腥味。
为了不被对方追上,他一边跑一边在计算着最佳的落脚之处,比如哪个地方对于他来说转弯轻松一点,对方要麻烦一点,此长彼消,是否更加有利于自己,哪一块砖瓦不会影响他的落脚点,不会影响他的速度,又有什么地方看似坚固实则脆弱,可以当做陷阱,稍稍影响对方速度。
他的大脑一直保持着最高负荷的运转,必须保证把每一处细节考虑到,并发挥到极致,一点点积累优势,一点点尽量将劣势降到最低。
在如此快速的奔走之下,能够将每一步都计算得这么细致,大脑能够反应得这么快,并付诸行动,如此心智简直如妖!
身后的黑衣人不断地被前方袭击而来的瓦片骚扰,而且没一片瓦片来的方向位置都极其刁钻,往往是刚刚躲过这一个,另一个就才好往他躲闪的地方而来,好像一早就知道他的行动,一个接一个,就连他都有些应接不暇。
他真的十分好奇,明明前面那个小子一直拼命往前跑,为什么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剑尖挑动瓦片可以做到这么准!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运气,但是长此以往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他不知道的是,张缘一此刻一心多用,又计算步子,又术法不断,又要仔细感知对方的位置,然后不断骚扰,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精疲力尽的他已经满脸的汗珠,只是汗珠与雨水混杂在一起,看不出来罢了。
最致命的是,张缘一的胸口那道骇人的伤口一直在渗血,整个法袍都被晕染开来,更加猩红暗沉!
但是为了不影响速度,他连灵力都来不及往伤口催生,只能任由伤口流血,强行死撑!
其实张缘一还有一条退路,那就是朱治文上次交给他的腾云万里符,但是腾云万里符极其珍贵,价值连城也毫不为过,不到万不得已他坚决不会使用。
黑衣人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再次脚尖拧动,刀身之上如同火炭烧灼,通红一片,升腾起汹涌的火焰,这火焰却不似寻常的那般鲜艳美丽,而是血淋淋的感觉,就仿佛血液化成的浓稠液体,在空中跳跃,血红大刀携带月色一刀斩出!
这一刀之势简直不能用恐怖来形容,如吞皓月,天边半边天都被染红,刀光未至,张缘一距离极远的距离都感受到可以将它完全焚烧的灼热之感。
他知道如果还是以白虎硬抗这一刀,或许以他的体魄,会被这一刀直接斩成两段,绝无生还的可能!
生死危机之下,张缘一的神经完全紧绷,全身的肌肉,气府内的灵力,一切都在尖叫一般,这一刀他必须躲开,若是躲不开,必死无疑!
张缘一的身形突然幻化出数十个虚影来,虚影分布罗列星罗棋布,如同形成一面人墙。
黑衣人不屑一顾,同样的招式再来第二次,那就毫无意义!
他这一刀可不管什么虚影,只管悉数斩杀就够了。
磅礴的血色大刀气刃如虹,与张缘一的第一个虚影分身相撞之下,分身瞬间碾为齑粉,消散夜色烟雨中。
但是下一刻所有的虚影全部汇聚与一点,如同千军万马凝练于一身,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张缘一,而这个张缘一此刻悬于半空之中,剑身在刀刃之上一点。
看似轻描淡写,但是刹那间,一股雄浑的气浪炸裂开来,将四周的雨珠截面切断,张缘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咬牙之下,再幻化出无数道虚影。
而眼前这一道张缘一瞬间被击碎,连带着四周数个虚影都被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