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看着体验弓道部射箭的姬宫十六夜。</p>
东大的弓道部，分为古代弓道部和西洋弓道部，姬宫十六夜把玩着一把现代弓。</p>
“怎么了？”源清素问。</p>
“她昨天杀掉那个...那个歌仙叫什么名字？”</p>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就叫长矛吧。十六夜杀掉长矛怎么了？”</p>
“那一招不对劲。”神林御子双眸露出沉吟的神色，“那招很强，借助妖怪的骨头，「神力化形咒」的威力倍增，还融合了「火雷」、「裂雷」、「绯红灭世」三道咒，但只能把那个...那个歌仙重伤。”</p>
“我问一下，神林小姐你杀长矛要几招？”</p>
“他不躲的话，至少也要三招以上。”</p>
“......我是不是变强一点比较好？”</p>
神林御子看了源清素一眼：“如果你能变强，我也会比较安心。”</p>
这是源清素听到过最令他安心的话。</p>
这世界，从内心深处没有任何犹豫地希望他好的人，除了母亲，大概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p>
他站在神林御子身边，看着姬宫十六夜箭箭命中靶心，引起周围男女一片欢呼声。</p>
就在他忘记纱仓真菜，准备留下来时，手机突然响了。</p>
看了眼，是糸见沙耶加的line消息。</p>
「老地方，11点」</p>
「今天学校举办祭典，我不兼职」</p>
「20万」</p>
「这不是钱的问题」</p>
「50万」</p>
「看来有急事？作为未婚夫，我有责任有义务帮你，等我」</p>
“神林小姐，”源清素边收起手机，边汇报，“我打工的地方有点事，先走了。”</p>
十分钟还没过去，神林御子没理他。</p>
走出校门，乘坐南北线，来到名为「AUX BAALES」的法式家常餐厅。</p>
门前的露台区，一头精致短发的糸见沙耶加，都市丽人风十足的坐在藤椅上。</p>
白色衬衫，颇有气质的灰色女西装，优雅的半身裙，整个人时髦、大气、出挑。</p>
远远看去，活像某本杂志的封面女郎。</p>
街道上来往的人，必定会看上一眼。</p>
“职场风？”源清素在糸见沙耶加对面落座。</p>
不等糸见沙耶加说话，他又对侍应生说：“一份草莓挞，一份牛排薯条、再来一杯咖啡，谢谢。”</p>
“好的，请稍等。”</p>
侍应生走后，源清素背靠着藤椅，跷着腿，手肘放在藤椅扶手上，十指在身前交叉，打量糸见沙耶加。</p>
小小的鹅蛋脸晶莹剔透，五官和短发一样精致，像是上帝精心调整过。</p>
肌肤像陶瓷一般白皙平滑，气质优雅时髦。</p>
不过源清素更喜欢她像文学少女一样有灵气的妹妹——或许因为对方有点像神林御子。</p>
“有什么事吗？”他问。</p>
糸见沙耶加手指捏住高脚三角杯，目光注视街道旁的榉树，喝了一口白色的饮料。</p>
她的手指又白又嫩。</p>
“没什么事，例行约会。”</p>
源清素点点头，又问：“小雪最近还好吗？”</p>
糸见沙耶加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没多少感情。</p>
“抱歉。”源清素说。</p>
两人沉默一阵，很快侍应生端来牛排薯条、草莓挞、咖啡。</p>
源清素拿起刀叉，吃了一口草莓，酸甜可口，接着开始切割牛排。</p>
“说说话。”糸见沙耶加说。</p>
“嗯。”源清素吃下嘴里的牛排，“最近怎么样？”</p>
“不好。”</p>
“怎么了？”源清素叉起薯条，没蘸酱吃了一口。</p>
“一个朋友借我一张老唱片。”</p>
“贝多芬钢琴协奏曲第三号？”这次蘸了酱吃。</p>
“不是。”糸见沙耶加点上一根烟，抿嘴似的含住那细细的烟嘴。</p>
吸了一口，她缓缓吐出口白雾，视线依然望着翠绿的榉树。</p>
“沙滩男孩的《加利福尼亚少女》。”她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吐烟，“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去拿，或者我朋友给我送来，但她弟弟突然要帮忙。”</p>
“然后呢？”源清素觉得，薯条还是蘸酱好吃。</p>
“在来的路上，”糸见沙耶加抽完第三口，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出车祸死了。”</p>
榉树的树荫轻抚她明艳的脸蛋，半明半暗的光线，透着忧伤的寂静。</p>
“这样。”源清素不知道说什么，但没了吃牛排的心情，端起咖啡喝了口。</p>
头顶的榉树落下了一片绿叶，正好落在咖啡杯原来的位置。</p>
源清素拿起那片薄得像水一样的叶子，放在了脚边的地上。</p>
“这件事不能怪你，怪不了任何人。”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一句，“如果非要说谁有错，只能是加利福尼亚少女。”</p>
糸见沙耶加笑了笑，笑容很无力。</p>
她拿起香烟盒，重新抿了一根在红润的唇间。</p>
源清素抢先一步，拿起她身前的打火机，帮她点烟。</p>
“谢谢。”她吸了一口烟，“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唯一的心愿，是希望父母健康幸福，妹妹能活得开心。”</p>
“你能替妹妹抗下家业，不断参加自己讨厌的相亲，将来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的志向是不大，但不妨碍它了不起。”</p>
源清素掂了掂手里IMCO打火机的重量，调节齿轮，将火苗调整到很小。</p>
“就算是小小的火苗，也不会有人小瞧它。”他对糸见沙耶加说。</p>
糸见沙耶加盯着火苗看了一会儿，然后视线微微上抬，穿过火苗，看着源清素。</p>
“你的志向呢？”她问他。</p>
“以前想娶一个年纪比我小的老婆。”</p>
“以前？现在呢？”</p>
源清素把打火机在左右手换来换去，语气轻松地说：</p>
“想做一个像样的人，度过一个像样的人生，想尽快可能地锻炼自己，成为一个能经受任何磨难的人。”</p>
“比我强。”糸见沙耶加声音平静。</p>
“志向嘛，怎么说都可以，强不强还是要看实际到底怎么样。”源清素笑着说。</p>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糸见沙耶加吸了三根烟。</p>
“谢谢。”她灭掉最后一根烟，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p>
“你的打火机。”源清素也站起身，把手里的打火机还给她。</p>
糸见沙耶加把打火机放进包里时，突然问：“我该找那个人麻烦吗？那个撞死我朋友弟弟的人。”</p>
“这个要看交通责任吧？”源清素疑惑道。</p>
“我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呢？”</p>
“那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是守法的好公民。”源清素坐下来，“另外，不要做让小雪难过的事，上次见她，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这个姐姐。”</p>
“......你是我男朋友，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小雪’这个称呼。”糸见沙耶加放好打火机，合上包。</p>
源清素耸了耸肩，没答应，也没不答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