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凝视了他一阵，道：“沈兄为你花了许多心思，我也答应过他，这件事便已经决定了。就算你心中想的与他不同，我当然是以他的心意为主。”</p>
这句话说的极不客气，等于明白告诉江川——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江川心中一刺，一种无力感翻了上来，咬了咬牙，终于应道：“是。”</p>
倘若这话是沈白亲口说的，江川或许还会当面争辩两句，但对于天隐，没有争辩的必要，天隐是沈白的朋友，不是江川的，两人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体谅的地步，说下去只能让一番好意化作了恶果，徒然令各自寒心。说到底，江川心思太重，终究不是随心任性的人。</p>
天隐见他心中已经通透，微微点了点头，道：“从今日起，你就留在火绝峰。跟着我。为师简无忌，道号天隐。”停了一停，又道，“沈兄——沈白从此之后，在你成为真人之前，与你无干了，你最好提都不要提，整个林下洲，没人会再提他。”语气之中，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漠然。</p>
江川猛然抬头问道：“他还活着么？”</p>
天隐目光微寒，道：“还活着……而已。”</p>
江川突然笑道：“活着就好。”语气中露出一分坚定和自信。</p>
天隐听出他的意思，抬起眼皮，道：“少年壮志，其志可嘉，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p>
江川微微奇怪，不知他为什么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但还是答道：“是长生殿。”</p>
天隐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长生殿——算什么东西。”</p>
江川愕然，他能想象天隐痛骂长生殿，也能想象他用词愤恨甚至恶毒，但从来不曾想过，天隐竟然会用蔑视的口吻评论。即使江川心中再恨长生殿，也绝不可能对她们不屑一顾，至少现在不能。</p>
天隐道：“长生殿是只不过一群……等你到了宗师境界，就知道她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了。若是再进一步，到了真人境界，你就要知道更多的东西，那时你才知道，长生殿虽然棘手，但真正遥不可及的东西，还在远处。”</p>
江川想说：“莫非长生殿也不过是他人的手上傀儡？”但是这个猜测还是暂时咽下，既然天隐说自己不必知道，那想必就是自己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层次吧。</p>
不过，还有什么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p>
这个世界，真是太大，也太令人绝望了。</p>
自嘲的笑了笑，江川道：“我明白了，我会暂时忘了他们。”</p>
没错，暂时而已。</p>
天隐微微点头，道：“你这样最好。知进亦知退，才是有前途的。可惜……”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江川，道：“炼丹之术，沈白没仔细教过你吧？”</p>
江川道：“不曾当面指导，但有手书指点过弟子。”</p>
天隐道：“我说么，他若亲自手把手教过你，却教出你这种水准，我量他不敢在我面前提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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