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望向了一旁束手无策的太医,太医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好模棱两可的斟酌着话语。
“自古风疾者,将养得当也有恢复如初……”
周皇后紧走了进步,来到龙椅边上,伸出手去探朱由检的脸,入手处却一片冰凉。此时,早有内侍宦官捧来了锦被与褥子,铺盖在朱由检的身上身下。
“你只说,皇上的病究竟还能不能恢复……”周皇后不耐烦的打断了太医的啰嗦。太医哪里敢说实诚话,见皇后一连声的质问,脸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身子一软就跪了下来,“臣死罪,臣死罪!”
“殿下,此时当即刻召太子侍候左右。”
一言惊醒梦中人,周皇后心忧丈夫安危早就乱了方寸,听到周延儒的建议后,也陡然醒转。皇帝此时生死不知,太子随时都有可能承继大统,此时自然要唤过来的。
皇太子朱慈烺早在崇祯十年就已经出阁讲读,现在居住在端静殿。周皇后转身招来自己的亲信宦官,交代了几句:“去端静殿把太子领来!”
直到此时,周皇后散乱的眸子里似乎才有了一丝底气,丈夫轰然倒下,他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儿子。
“我是个妇道人家,从来也不过问国事,懂得不多,不知朝廷可有成例?”
“成例?”周延儒被问得一愣,这和他预想中有些不太一样。
“天子病危,太子是否可以代为监国?”
周延儒颔首道:“理当如此,太子当仁不让。”
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皇后也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自己隐隐寄希望的企图,似乎并不那么容易达成。
“太子年幼,尚未加冠,一应国事只能倚重周阁老了!”紧接着,周皇后又补充了一句。
“天子对老臣有知遇之恩,当此之时,老臣定当竭心尽力,鞠躬尽瘁!”周延儒赶紧跪了下来,口中一连声的说着。
不一会的功夫,便听到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在文华殿中响起。
“父皇,父皇,父皇怎么了?”
却见个半大男孩一溜烟的奔了过来,正是朱由检的嫡长子当朝皇太子朱慈烺。朱慈烺正处于变声期,说起话来一副十足的公鸭嗓。他摇着朱由检的手晃了半天,也不见昔日威严慈祥的父皇有半分反应,便又望向身边的周皇后,“母后,父皇他,父皇他怎么会不醒过来?”
“太子不要打搅父皇休息,父皇病了,需要休息。”
“母后!”
太子平素里最听周皇后的话,但这时也不管不顾了,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皇后却目光一寒,对左右的内侍道:“太子伤心过度……皇上需要静养,受不得吵闹,还不快将太子掺过来?”
两个宦官便半是用强的将哭泣不止的太子拉了开来。
好半晌之后,周皇后疲惫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周阁老,当此之时,是否应将阁臣们召入宫中?”
周延儒咽了口唾液,答道:“皇后圣明,正该如此!”
“听说镇虏侯也来京了?皇上这几日天天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