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铁器不常见,但麻绳这等寻常之物却比比皆是,贼兵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弄出一捆有一捆麻绳来。与此同时,余下的一万三千人也陆续赶到了淮河沿岸,按照贺一龙的指挥部署进行设防,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由渡船摆渡到了南岸,以此来隐匿行踪,躲避官军的斥候,仅在北岸留下了小股起到侦查作用的骑兵。
贺一龙为了增加胜算,特地拉来了从官军手中俘获的两门铁炮,分别架设在水道的南北两岸,只等官军大船出现之后就轰他个稀巴烂。这几日与官军交手,也领教了火器的厉害滋味,因此贺一龙也算是革左五营里较少注意到火器的首领之一。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的心底里,火器这玩意终究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硬仗大仗都要靠兄弟们真刀真枪的拿命去填,一点侥幸都要不得。
五河口,此地乃是淮河与浍水交汇之处,李信带着人马行至此处便就地驻扎,只等船队抵达。大运河流经淮安府境内,淮安府没有遭受流贼袭扰,还算是安全,因此他并不担心船队会在南下的途中遭遇大股流贼的劫持。
果然,李信仅仅等了一日功夫,船队便密密麻麻的沿着淮河水道徐徐而至。与此同时,李信也已经侦知了贺一龙所部尾随南下的消息,据说在到了上店以后便下船登岸,不知所踪。
有斥候则回报,贺一龙所部大有可能沿着淮河北岸逆流而上,往凤阳中都去了。对此,李信却不以为然,他对着江淮地图研究了一番之后,便断定贺一龙所部之所以消失在了淮河沿岸,很可能是此人有意造成的一种假象。那么,贺一龙此举的目的便昭然若揭。
他们打的主意一定是在淮河沿岸设伏,以图歼灭这三千人,算是报了此前的数箭之仇,一次是在东昌府,还有一次便是固镇空营,给他留了一些见面礼,只是连日多雨,地面潮湿,不知最终有多少开花雷成功的起爆。
牛金松摩拳擦掌,请李信下令出兵,可李信下令之后他却大为惊讶。
“大将军这是为何?咱们如今有了这两百条大船,正好可以沿着淮河一路西进,突破流贼层层封锁,进入中都凤阳……这,这为何又要沿着浍水北上?”
李信拍了牛金松一巴掌,“你都能想得到咱们最好的办法当属沿着淮河北上,那一路尾随咱们而来的贺一龙,又如何想不到?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咱们来五河口的目的,就是要与两百条大船会合!”
闻言之后,牛金松面现忧虑,“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不如渡过淮河去,弃了船,由岸南往中都凤阳,奇袭流贼,以解围……”
李信没有采纳牛金松的意见,三卫军的每一个士兵都弥足珍贵,他不想在陆战中进行无谓的消耗,正是贺一龙的行为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灵感。既然贺一龙十有八九是要在淮河水道袭击三卫军,三卫军何不趁机……
“传令分出五十艘大船流贼五河口,余者天黑之后立即起行沿浍水北上!”分出了五十艘大船,是为了迷惑贺一龙,只不过如此便不足以承载三千人全部。李信又决定亲自领着骑兵由路上疾进,以此水陆并进。于是,在天黑之后,近千人骑兵以破布裹了马蹄,摸着黑只接着天边依稀的月光行进。
“大头领果然料事如神,官军的大船已经到了五河口,只等他们沿着淮河逆流而上,兄弟们就送他们一个惊喜!”
“别得意,传令下去都给我精神点,官军一有异动,马上来报!”尽管贺一龙也觉得此战获胜的希望十分之大,但还是敲打着部下,防止他们得意忘形。
“大头领想的太多了,俺今日亲自去五河口侦查,亲眼所见官军百十条大船都密密麻麻的停在五河口码头呢,俺估摸着,那官军今晚没动静,明日肯定会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