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色的浓烟中,大火袅绕,直至燃烧成一堆堆焦黑的金属残骸。到处一片混乱。满头满脸、浑身是血的伤员到处都是,几个被甩出去的士兵横躺在路面上,一动不动。</p>
在李大帅的死命令下,千家岭地区各师,都组成了数百人的敢死队,向千家岭、雷鸣鼓、田步苏、箭炉苏等最后几个据点发动了全面攻击。</p>
一排炮弹带着尖利的凄啸砸落下去,弹片四溅纷飞间,浓烟滚滚而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阵阵浓浓的硝烟味和血腥的气息掺杂其间。</p>
“冲上去,冲上去!”趁着北洋军火力被压制,革命军士兵冲过北洋军的火力封锁。</p>
借助着一片弹坑的掩护,趴在里面的革命军士兵一边将劈头盖脸的轻重火力倾泻向出去,一边仓促的建立防御。成排的枪弹如同飞蝗样的在战地上飞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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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很是沉闷,压抑着让人透不过气来。</p>
最后五分钟,对两个搏斗得精疲力竭、伤痕累累而倒在地上的人来说,与其说比战力,不如说是在比意志。李想这最后一击,在气势上彻底摧垮了王占元。</p>
不断的有一两声惊雷样的爆炸声传来,整个千家岭完全的被硝烟笼罩其中。远处的北洋军火炮不时的射出几大口径炮弹,如同破布撕裂般的凄嚎着划过天空,而后重重砸下,化作一团裹挟着纷飞弹片的浓烟烈火。</p>
一团火球带着炙热的轨迹拉开一道耀眼的弧线,一头扎进距离王占元不远的马克沁机枪阵地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喷涌而出的火焰,“呼!”的一声从王占元的背部舔过,灼热使王占元觉得自己的背是像是遭受古代“洗刷”酷刑那样的疼痛难忍。</p>
“啊!啊……”有人尖声的嘶喊叫起来。</p>
“狗曰的,他们的炮火打得比炮兵科毕业的学员还准了!谁说他们是泥腿子的?”不知道是谁在含糊不清的咒骂着。</p>
王占元顾不得想这么多,他沿着战壕迅跑向刚挨了一颗炮弹的机枪阵地。被炸的如同烧火棍样的马克沁重机枪机枪已经被炸得稀烂,冷却水混合着血水流淌得到处都是着,烧得焦黑的沙袋还在冉着焦臭味道的浓烟,两名机枪手被炸得面目全非、皮开肉绽的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p>
王占元忍不住的干呕起来,这样地尸体看着叫人反胃。</p>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不远处的另一处阵地又挨了一枚炮弹,满地都是鲜血淋漓的、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残骸。</p>
炒豆样的枪声急促的响起,现在整个阵地上的人已经顾不得许多,对着革命军疯狂的进攻锋线就是一阵胡乱的射击。倒是交织穿梭的曳光弹在被炮火映得昏黄的天空下中拉出道道美丽的弧线,一片的狂乱又带有着几分血腥的残忍。</p>
轰!轰!轰!急促地爆炸声响成一片,接着火光,王占元看到拐角处地一段战壕升腾起大团大团的火球,王占元记得刚刚自己也曾在那里暂时的躲避过革命军的炮击,至少有一个小队的士兵窝在那里,现在……或许他们都死光了吧。</p>
瞪着满是血丝地眼睛,王占元恨得直牙痒痒。汉口一战,大受封赏,可谓前程似锦。转眼之间,半生辛苦积攒的功名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真是不甘心……</p>
革命军掩护地炮火越来越猛烈了。似乎也打的更准了,鬼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消失在那升腾起的烟火中,或是直接的被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连人带掩体的磨成一滩血泥,或者被李疯子俘虏,像张锡元一样在革命军俘虏营做苦力……</p>
王占元抬眼望去,远处的北洋军的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接连不断地殉爆声中,不时地有一柱柱火光冲天而起,伴随其中的还有阵阵迷离地叫骂声,喊杀声。</p>
渐渐的开始有侧翼的抵抗部队溃散下来,那是在左翼方向构筑防线的北洋军营头。</p>
王占元的心中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等死可不是他的风格。</p>
“你带几个人去那边,必须堵住匪军的进攻。”王占元对身旁的一个军官说到。</p>
“可是大人,咱们这边已经很困难了啊。”一个亲兵鸟相公侧过身来疑问到,秀美的容色毫无血色,惨烈的战场让他太恐惧,只有看到身边满满的都是兵,才会觉得稍稍安心。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颗不知哪里而来的流弹敲开了他的脑袋,原本满是秀丽的面容上豁然而开了一个窟窿。暗红色的鲜血混着脑浆缓缓淌出。脸全花了,一颗眼珠奇形怪状的吊挂着,鲜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p>
王占元觉得自己的脸上温温的,伸手一抹,全是血,是脑袋被敲开一个窟窿的那个最心爱的鸟相公的血。王占元再次感觉到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无论这个鸟相公生前在王占元心目中如何美丽动人,死啦之后一样的感觉恶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