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天而响的呐喊之声之中,成群的部队一波接着一波的撞击在一起,闪亮的刺刀在阳光之下出刺眼的寒光。</p>
周吾几乎是翻滚在北洋军猛烈的机枪火力中,虽然二班副的那枚手榴弹让北洋军的火力嘎然而止,可是从桥头那么打来的北洋军机枪却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这边。而且趁着老马他们的机枪火力刚转移,北洋军的炮兵掩护小队就压了上来。一挺从那边前线临时补给点方向扫射过来的马克沁重机枪喷出的火龙在硝烟中割裂出道道飞舞着的炙热火线,子弹几乎是-飕飕-的从周吾的耳边擦过,飞过的子弹近得周吾都能够嗅到那股子带着死亡气息的炙热金属味。</p>
那冷冷的擦过耳边、面颊的灼热带出的生疼生疼的感觉的确很不好受,甚至是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北洋军的火力实在似乎太凶猛了,周吾再次看到,不远处已经有两个弟兄倒在了那里……</p>
轰,一枚北洋军小钢炮打来的榴弹在距离不远处炸开,劈头盖脸的碎土块噼里啪啦的散落而下,砸在周吾的大檐帽上,脑袋一阵生疼。面颊上更是被碎土里的石子给擦得血痕斑斑。</p>
“妈的,拼了。”周吾咬了咬牙,猛然扑上前去,擦着田埂边就扑了过去,手中的博朗宁左轮手炮一通猛放,将几个北洋军打翻在地,掩护着小兵他们向二班副和柳大胡子他们靠拢。</p>
老马半趴在坟堆后,抵肩的马克沁机枪不时的吐出道道炙热的火焰,抛壳挺将滚烫的弹壳不断弹出,叮叮当当的掉落满地。</p>
整个战地都已经接连的乱作一团了。哧哧冒烟的手榴弹打着旋的带着自由落体的轨痕飞落在满是血污、弹壳、尸体碎片的泥土地上,砸出一道道照亮四下的火柱。枪弹在四下里横飞着。</p>
-轰-的一声,一团火光在背后炸开,强劲有力的气浪挟掺着热焰从头顶上怪啸而过。周吾缩了缩脑袋,啐了口唾沫。</p>
看着看着接连被子弹追得屁滚尿流的师座周吾,二班副大声的吼道:“火力掩护!”</p>
两名侦察兵一个跃进,飞身而出,透出两枚手榴弹。-轰轰-的爆炸声接连炸响,飞舞着的破片和气浪驱散了绽放出的烟云,腾放而开出炙热的火光。</p>
-轰-一北洋军打来的一枚小钢炮弹近在咫尺的而下,60毫米迫击炮扔来的杀爆弹释放出的死亡破片带着欢腾而开的气浪将诺大片战地吞没。</p>
周吾运气非常的不好,被重重的推搡了出去,气浪将他掀翻在土坎下的一窝草丛中,一名榴弹手也被抛飞了出去。但是他的运气又非常的好,身上毛伤也没有,另一名战士则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身躯挡住了几乎全部的金属破片,当血肉模糊的身躯被高高掀飞而起的时候,周吾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阵阵的酸。</p>
又是一长梭的机枪弹点点飞舞而来,刚刚爬起身的周吾脚下一个趔趄,又一头栽倒。</p>
北洋军机关枪-哒哒哒-狂啸的机枪弹雨劈头盖脸的横扫过来。几乎将周吾被捂在了那里,北洋军也看出周吾是革命军中一个大官。</p>
刚刚射杀了一个北洋兵的柳大胡子就在这时发现了师座周吾的危险,抢忙的一拉枪栓,将一枚7.92毫米子弹推入了汉阳造枪膛。张弦待的撞针收紧了蓄势,随时准备撞击向那黄铜帽的底火。</p>
微微挪了下身子,柳大胡子微微一歪,微显瘦削的右肩顶住了山寨79毛瑟步枪那平直的枪托。</p>
一个趴在土沟旁,正如同小田鼠样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北洋军机枪兵被压下了准星处。</p>
密布着螺纹线的黑森森的枪管内毫米子弹那尖锐的弹头带着点点金属的暗泽。微微扣下扳机,收紧的弹簧势能倏然转化成强烈而出的撞针动能。</p>
那个北洋军机枪兵已然被压在了死亡线的边缘处,-砰-,虽然撞针狠狠砸向了弹壳尾断,巨大的动能由于子弹内部的装药的剧烈燃烧而转变称内能。火药气体旋即产生巨大的压力将弹头推出。沿着密布的螺旋线,火热的弹头破空而出,清晰感觉到二道火的柳大胡子微微侧身,他可以见到那露出半个脑袋的小田鼠-突-得一下歪头瘫在一旁,一股浊红惨白之色微带着曲线抛洒而出。</p>
侧着身躺在土堆后,压力骤降,周吾抬手探出枪,冲着不远处的一群北洋军士兵狂乱的扫射着。博朗宁那短促的射击声如同重锤样的沉闷在枪炮声大作的夜空下</p>
滚烫的弹壳胡乱蹦跳着落下,破风带火的子弹头在因为烟火与染血而变得灼热的夜空下撕裂一个又一个北洋军士兵的身体。狠狠地钻开小小的弹孔,粗鲁而又暴虐的撕开肌肉纤维组织,扯烂薄弱蝉翼的内腔粘膜,翻滚着旋出可怕的内腔创伤。</p>
血管、神经组织、以及柔弱的内脏在子弹的质硬面前显得那样的脆弱。当金属和化学成分占7o%的水分所构成的肉质相碰撞时,那完全就和穿透一块豆腐没有什么区别。</p>
由空气进入肌体,运动介质猛然生变化,创道周转的组织受到失稳高运动的弹丸作用,瞬时空腔顿时形成,尽管肌肉组织具有极强的弹性作用,但仍然无法使得大量受损的肌肉组织恢复到原有状态,一个永久性的空腔就此形成,而同时,由于骤然加大的阻力,猛然释放出的弹头能量被以压力波的形式向四周迅传开,当动能与势能携带着灼热撕开那密密层层交叠编组的肌肉时,鲜血不可避免的从创口处被释放了出来。</p>
整个炮兵阵地的周围已经成了一片血肉满地的杀戮之地,密集的机枪弹雨和诡异而来的步枪弹弹将任何一个试图反击的北洋军直接打得血肉横飞。</p>
周吾兴奋的盯视着那几门北洋军的克虏伯山炮。在这几门山炮的周围躺倒了太多的北洋军士兵。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保持着临死前的那最终定格的动作。</p>
嘿,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从一门火炮的炮身后缩头缩脑的冒了出来,一长梭的机枪弹纷飞了过去,敲打得炮身叮叮当当作响。躲在炮身后的北洋军一个箭步起身,几乎就在同时,一枚从侧面打来的7.92毫米子弹呼然而至,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锤倒在地。侧脸完全被飞旋而来的子弹给打得开了花,狰狞的创口处,污浊汨汨得流了出来。</p>
“敌人大部队正在往回走,如果继续,我军伤亡恐怕很大,师部怕咱们再也无法顶住……”看着一脸兴奋的周吾,师部被李想遣出来的通讯员把到了嘴边的话楞是说不下去又给咽了下去。</p>
周吾显然是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皱皱眉头,“有什么话说吧,干嘛吞吞吐吐的?”</p>
“北洋军这次准备的装备如此之强,进攻意志如此之大,而我军又成疲惫之师,大帅担心……”抬眼看了下正兴奋的盯着北洋军炮营阵地的周吾,他咬咬牙,心一横,接着说,“大帅担心会有我们将会陷入全线被反包围,无法安全突破的不利局面之中能够。那样的话我们的损失也就大了!”</p>
周吾关注战场的双眸嗖然转移,猛的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立刻撤离战场?”</p>
</p>
周吾死死的盯住这个通讯参谋,良久方才挪开自己的目光。</p>
“不是,不是,啊!是,是……”这个年轻参谋被周吾师座满是煞气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语无伦次,最后稍稍镇定的说到,“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帅和师部的意思。战斗最初的目的,在此地只是吸引敌人,沿途骚扰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能陷入在被动之中。”</p>
稍一凝思,周吾苦笑说到:“肉已经到嘴里,又要吐出去,实在不甘心……既然是大帅的命令,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会执行的。”</p>
猛烈的炮击掩护下,成群的北洋军在军官们的弹压下,成群结队的冲了上来,稀稀拉拉散落成线的步兵冲击集群几乎填满旷野,看上去就如同一抹一抹的黄色颜料泼洒出的线点一样。</p>
北洋军终于展开逆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