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旁边年轻的陪罗牧师高声强调道:“现在是谈你的罪行!”于是舍布恩诡笑起来:“最近在东边有个庄园改制的案子。底层平民不知道咋回事儿,只以为是庄园经营不善,必须改制了。其实里面是有猫腻的——其实庄园没亏损,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没那么坏。只是因为国际粮价下跌,临时有点儿亏损。只要贷些钱,撑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但新到的庄园管家却与借贷者合伙,故意借了利息很高的贷款。拿着钱之后他没有好好的经营庄园,而是把钱用来高价购买耕牛、树种、路桥修缮材料等,但都是质量不好的,用了就坏、坏了再高价买。如此来回折腾,不到一年就把庄园的成本弄得老高。而供货商就是庄园主岳父的商行!!等于是借了高利贷,然后把钱转手给了自己岳父!就是因为这样,庄园被那个管家故意整的亏损,他还利用职权把一些‘低产值’的土地卖出去以‘提高利润’,而买家就是他岳父的二儿子,一个大豪绅。此外,还有许多损公肥私的不法行径。”
“大部分平民不晓得其中关键,只以为是:官员无能、效率地下、王家庄园管理不善等,殊不知人家根本就不想好好管理。其实人家有能力的很,就专门用来挖自家的墙角!人人都说是王家庄园天然就有体制,必须卖给私人豪绅等等。依我看,王家庄园最大的体制问题就是没有查处这些内部蛀虫。而这些问题在那些大豪绅的产业中也存在。只是规模较小,而且被私人豪绅用各种管理手段严格监控。而是王家庄园管理技术简陋。没有解决好内部监管问题。其实,如果没有良好的内部管理技术,就是私人豪绅的庄园也是同样下场。”
“这种事儿,大多数人被蒙在鼓里,少数知道的人由地位低微,无法阻止。本来一切都在这新管家的掌握之中。但凑巧的是,这个新管家因事得罪了这庄园以前的老管家,而老管家在王都里也有人。一下把事情捅到了上面。本来此事还可以遮掩一下,奈何那新管家做的太过火,把很多农夫及家人踢出了庄园,不但流离失所、影响及坏,而且其中一部分还参与了叛匪,又在军报中报给陛下看到了。结果,这事儿遮都遮不住。最后被闹到了王庭之中。而我则受陛下委派,调查此事。此事事关重大,是王家庄园改制中一个典型现象,我在调查中没有理睬那一大票人的阻拦和说情,把事情查清后就直接报到了陛下那里。然后大臣们就揭发我有‘生活作风问题’了,再然后就被关到了你们这里。如果不是那些大臣官吏使劲儿。你们怎动的了我?”
“你少扯蛋!”对面的年轻牧师高声驳斥道:“揭发你的是民间杂事和话剧社,是他们把你的丑行全部揭露,他们可不是官吏!”而他得到的却是舍布恩轻蔑的嗤笑:“那个话剧社的老板就是一些世家官僚前台的吠狗而已。没有那些世家官僚支持,他敢那么放肆?你再去查查编那出剧的人,就是统合部前部长之子。外号蛮子的官二代。他老早就和国外金融集团勾搭在一起,利用外国势力的支持。把自己装点成所谓的投资天使。你再去查这个‘蛮子’最近来往密切——就是以前被驱逐出我国的某个贵族伯爵之子,这个伯爵之子在外面渡了一层金又偷偷溜回来,在一群笔杆子的配合下,摇身变成所谓的‘青年导师’到处忽悠那些见识浅薄的青年,利用他们影响社会舆论。组织里的一部分官员们就是想变天,天天想着瓜分了王家的产业,就是想着重新做他们的‘贵族’,就是让自己的权力变得永恒!所以最大的叛匪反贼不在王都之外,而在萧蔷之内!”
“所以,我不是被你们的正义掀翻的”舍布恩淡然说着:“你们的正义也没有资格审讯我。”金发女牧师忽然说话了:“你嘴皮子倒是很利索。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就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了。可是啊,事情真如此简单的话,陛下早就有察觉了,早就把事情处理了。谁还敢欺瞒他?谁能公开忤逆他?给那些官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你岂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金发女牧师目光锐利犹如照投人心的明灯:“这事儿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没错。”冰冷栅栏内的舍布恩则点头起来:“官员是不敢忤逆陛下,但外国势力就不一样了。这趟的水,不只是几个内鬼官吏而已,后面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大到你们根本插不了手。”舍布恩忽然微微的哀叹了一下:“只是我没料到他们能大到这种程度,连太阳王都唉所以,你们也不用费心了,我也懒得费心陪你们折腾。”
金发女牧师欲言又止,最后带着咕噜不休的年轻牧师离开这充满强化反魔场的凝重之地。她心情很乱,所以又去国立图书馆里找叔叔聊天排解心情:“他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只是技术问题,只要调整管理技术就可以了?”
正在吃香脆核桃饼的魁梧叔叔答道:“也不全对。因为王家庄园的体制就是官员管理官员,而组织中官员权力和利益是受到限制的,让他们更愿意用权力换取更多的私人东西、更倾向将精力用在自身利益上。这就是王家庄园天生的弱点。就算你改了管理技术,可技术还是由人来实施的,到时候操作这些技术的官员,还是权力和利益是受到限制,还是愿意用权力换取更多的私人东西、还是更倾向将精力用在自身利益上。那么管理技术的效能还是会打折扣。”
当金发女牧师皱眉道:“他果然还是在忽悠我!”时,对面魁梧如拳击手的叔叔却纠正道:“不,他没有忽悠。至少他是从事实的角度来探讨问题、提出解决方案。不像某些势力集团,动则把王家集体体制说成是废物,把私人豪绅体制吹成是天使。甚至胡言乱语什么‘自由化、私有化就是美德’。私企良心靠得住,母驴也能滚上树。私人虽然在效率和进取心上有优势,但他们倾向于关心短期利益,很难重视长期利益;倾向于关心自己的利益,对整个社会的利益、长期的利益则很少关心。这使他们会对社会产生极大的破坏性,甚至鼓吹:没有社会,只有个人。公然无视社会整体利益和团体长久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