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的爷爷是木匠,何三的父亲也是木匠,于是,到了何三这里,自然而然,何三也就继承了父辈的木匠手艺。
只不过,从前的何三乃是将作监的一名匠人,没品没级的,每日里还被将作监的大佬们呼来喝去的,吃着最累的苦,拿着最廉价的‘低保’。
可自从当初,被皇帝陛下一个命令,轰到秦岭深处的金脉山,遇到刚刚来到长安的赵谌后,何三的命运,便从此被改写了。
老天是公平的,尤其,对于一个勤劳的,肯于主动钻研的人而言,更是回报很高,而何三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金脉山的那段时间,何三就像是一块饥渴的海绵,用尽一切的办法讨好赵谌,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赵谌手里,学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何三在那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因为,他不光在赵谌手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尤为难得的是,他一一个匠人的身份,竟然跟当朝炙手可热的长安候,建立了一种非常的关系。
而今,已经距离金脉山的日子,过去了四五年的光景,而在这四五年的光景里,何三也从当初的一个普通匠人,成功的化身成了长安的一名富商。
名下有一家木材加工厂,单单是里面的工人,便足足有一百来人,非但如此,何三还在长安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拥有一家家具的黄金铺面。
单单只是每年的纯收入,便足以让一般的人,即使做梦都能笑醒。
家财万贯,娇妻美妾,加上他跟赵谌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如今的何三,俨然在长安,已经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何三也有烦闷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何三就显得特别的烦闷,不光烦闷,而且,还充满了无法克制的怒火。
而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刚刚有负责码头的管事,突然跑来告诉他,有人扣留了他们的货船,整整一货船,准备运往运往高句丽的家具,全部被扣留在了码头。
这些年,长安的家具生意,已经不太好做,主要是同行太多了,竞争力太大,所以,何三便将目光放在了海外,尤其是高句丽跟倭国。
大唐这两年,发展的太过凶猛,俨然,已经成为让四夷仰慕的地方,于是,自然而然的,有关于大唐的事物,也成了被追捧的对象。
举个例子,就说何三店里的一件寻常座椅,若果是在长安,也就能赚到几百文的价格,然而,一旦运到海外,价格就立马会翻上几番。
这是何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条商路,可现在,却有人突然站出来,更插了这么一杠子,焉能不让何三恼怒。
“这些人什么来头?”坐在家里的太师椅上,何三努力控制怒火,目光望着面前的管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回禀东家,他…他们说是海关的…”面前的管事微微低着头,听到东家,明显有些压抑的声音,赶紧一躬身,慌忙回答道。
“海关?”听到管事的话,何三脸上的表情,顿时禁不住一愣,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只可惜,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朝廷什么时候,还有个叫海关的衙门。
“他们还扣留了谁的船?”实在想不起来,海关这个衙门的出处,片刻之后,何三只得望着面前的管事,微微皱着眉头,进一步追问道。
“码头上,凡是远洋的货船,基本都被扣留了!”听到何三的询问,管事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不过,这话才一落下,面前的管事,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何三,补充道:“好…好像侯府的一条货船,也被他们扣留了!”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原本还有些怒火的何三,乍一听到管事说,侯府的货船也被扣留了,心里的怒火,顿时一下子便烟消云散,抬起手来,冲着面前的管事摆了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东家,那咱们的货船呢?”听到何三的话,面前的管事,顿时微微抬起头来,略显惊讶的望着何三,有点不解的问道。
“某家说了,这里没你事了!”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听到面前管事的疑问,何三的脸色,顿时有些冷了下来,语气有些不善的开口。
真他娘的蠢人,自己明明都说了,那什么劳什子海关的衙门,就连侯府的货船都没放过,他何三能有多大的面子,能单独放过他何三的货船?
而此时,就在那名管事,跟何三汇报的时候,位于长安的码头上,一眼望去时,便可看见,一队队手握士卒,正穿插在码头上,不时传来他们扣留某条船只的声音。
而被他们扣留在码头上的货船,五花八门的,除了像何三家具货船外,还有装载粮食的、皮具的以及各种大唐特产的货船。
而这些被扣留的货船们,无疑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全部准备南下,远走海外的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