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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抉择(2 / 2)

非君莫属 华眠 更新时间 2021-07-14

御医府着火,自然吸引了皇宫的注意,可惜凌弘飞却精明的很,一方面派人救火,一方面却遣了人去追查他们的行踪,幸亏派来的人不多,也许是凌弘飞不想张扬,也或许是认为他和母亲没什么抵抗力,所以只派来了两个人。

事情的经过他已记不清楚,后来回忆起来只有母亲那张带泪的脸依然清晰,她说她去引开那些人,然后他趁机逃走,逃的远远的,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那个时候他才突然明白,其实母亲一开始就打着那个主意,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抛下父亲独自而活,她是为了唯一的儿子所以才坚强到那一刻。

也许是侥幸也许真的是父母的舍生相救,总之他就这样逃了出来,后来阴差阳错的入了望安村,在那之前他听说京城御医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梁御医一家三口都被烧成了黑炭,连模样都无法辨认,于是全城惋惜,哀叹失去了如此优秀的大夫。

其实那三具尸体里,除了梁初以外,另两人是一对老仆人,从梁初被赐为御医始,就一直随伺身侧,梁初决定以死来谢罪之前就已经遣散了所有仆人,独独这一对老夫妻留了下来,最后还甘愿为梁家而死——虽然这也是在逃亡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但每当梁起想起来,还是深感难过。

梁起不知凌弘飞最后是否相信他们梁家都已死去的事实,或者还有没有派人来追查自己的下落,但表面上一切都尘埃落定,梁家起火被当成了一桩意外,喧嚣过一阵子之后就被人所遗忘,而他自己也在望安村里落了脚,再也没有踏入过京城。

沈君常静静的听他说完这一段沉重的往事,心情更是沉郁忧伤,当时以为自己被毒死了就罢,没想到还连累了那么多条人命,而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一切的源头都在于凌弘飞,如果不是他,不会有那么多牺牲,不会有这么多惨痛的故事。

沈君常闭了闭酸涩的眼,凌弘飞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以前明明是把酒言欢、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曾经有过征战天下生死与共的誓言,到后来却变成了这副局面,他已经成了一个自己也感觉非常遥远的——陌生人。

梁起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平静许多,只是神情里的哀痛愈发浓重,“我爹服药之前曾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有命逃出有幸能与你相见,就让我代他转告一声:凌将军,是我对不住你。”这是父亲生前念念不忘的事情,也许他费尽心思让儿子逃脱,就是盼着有这么一天,能够替他说出这句迟来的道歉。

沈君常心里一颤,眼眶竟也有点发热,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马上低下头掩住眸子笑了笑,“言重了,这不是他的错。”他们都只是受害者。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气氛凝重如渐深的夜色,沈君常点亮了油灯,一点凉风自窗外吹来,灯火摇曳,影影绰绰如跳舞的女子,却无人有欣赏的心情。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梁起的声音因为压抑了太多的东西而沙哑不已,他垂着眼帘似乎不敢看向沈君常的脸,“关于你的武功……如果以后你动用内力愈多,你的武功就会耗损的更快,如果情况严重的话,不仅内力丧失,性命……也会不保。”

什么?有一瞬间沈君常觉得自己恍惚的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惊愕的忘了自己还会说话还会思考,直到良久之后,才艰难的挤出一句,“你说我的内力……会慢慢的消失?”

梁起的头垂的更低,声线又有些颤抖,“是、是的,所以希望你不要入京了。”既然沈君常就是过去的凌阳,身份敏感纠缠又多,他此次进京就算不自己去招惹麻烦,也难说麻烦不会自动找上他,而一旦有麻烦,就不能不用到武功。

所以他焦急的赶上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他,希望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阻止悲剧的发生。

沈君常呆怔了许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把梁起说的话想明白,明白之后却只能更加的无奈和悲凉,“这是因为我曾经中过毒的原因么?”所以练了二十年的内力会这样慢慢的消失,最后变成一个普通的平常人,再也不能跟阿游闯荡江湖,甚至不能陪他跃上屋顶喝酒……

“是的……”梁起的眼里含着强烈的不忍,“虽然余毒已清,但你的身体经脉全都遭过剧毒的煎熬磨损,它们已经变得很脆弱,如果你再妄动内力,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梁起几乎说不下去了,他虽然不是练武之人,但也明白内力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那早已成为他们身体血肉的一部分,现在却要看着它一点一点的从自己身体里被剥夺出去,那种感觉也许比死还要痛苦……

“所以阿常,”梁起再次叫回他现在的名字,就像劝诫一个朋友一样,目光诚恳的道:“你不要入京了,带着宁姑娘回望安村吧。”那样他还能够继续平平安安的活下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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