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时分,宫里差人传话来,太后要见秦素盈,于是,秦素盈略略收拾一番,只唤了元秋跟着随行,路过前院时,见一袭华服女子自书房内出来,明艳动人,清丽可人的似一夜芙蕖迎风涉水而来,倾城倾国的面上尤带泪痕,楚楚动人,神色幽怨的好似兰花瓣落玉露。89文学网
四目相对,华服女子先是一愣,继而目光越发幽怨起来,不!是怨恨!那么恨,似乎每一个投过来的目光,都能将秦素盈生吞活剥了一般。
华服女子缓步行至秦素盈面前,目光放肆而挑衅,微微眯眼,低声道:“不是死了么?死了多好啊,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
秦素盈不怒,反而浅笑道:“先前,云涧提起过,想必姑娘就是诗娆妹妹了?”
柳诗娆细眉上挑,反问念叨着:“云涧?云涧…云涧…”蓦地,冷笑出声,眸光之下,微微苦涩,轻哼道:“这么快就魅惑住云涧哥哥的心了,这外头传的果真不假……世间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呢!”
元秋忍不住想动手,被秦素盈止住了,深深喘了口气,持着微笑道:“如今,我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我只想你明白,云涧愿接纳我,并不是我魅惑,而是他善良宽厚,在回来之前,我并不知他同你情深至此……”语罢,稍稍停顿,看着眼前女子神色黯然,身上的芒刺缓缓收敛,于是,轻叹道:“你若真心待他,我成全你们。”
忽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燕云涧略显倦意的眼眸紧紧盯着秦素盈,似乎她这番话,早已在自己预料中一般,轻轻笑着,略见嘲讽之意,走至柳诗娆身侧,拥着她的肩,柔声道:“娆儿,我先送你回去。”
秦素盈愣在原地,望着俩人相拥离开自己的视线,有些揣测不到燕云涧的心思,但分明能感受到他在赌气,究竟赌哪门子的气,真真叫人琢磨不透。
送她们出门的元冬,立在一侧,不禁轻哼道:“叫我说,这天下就没一个好男人,当然,义父除外。”
秦素盈一笑置之,天下男儿皆薄幸的道理,她很早就懂了,看明白了,如今,怎会巴望着燕云涧的独爱娇宠呢,所以,当她说要成全他们的时候,有一半是真心的,只是眼下,她不得不依附着燕云涧在南朝活下去,不得不利用着明王妃的身份……
**殿内,静默如水,不闻半分声响,秦素盈已在青石砖上跪了许久,手心冒出一层层吸汗,湿黏黏的,心内惶恐不已,强力自定。
“皇上驾到!”
听闻外头通报,秦素盈忍不住唇齿打颤,长袖下的指尖,一点点深陷掌内,极力隐忍着,这种隐忍,并未持续多久,在她抬首看到梁闵柔的一刹,身体内潜藏的锋芒陡然而出,痛恨交织,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原本星光灿然的双眸异常灰暗。
耳边嗡嗡的传来太后,燕祈的对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目光紧紧瞅着梁闵柔,脑中反反复复掠过,自己腹中流掉的那团血肉,血淋淋的一团骨肉。
“素盈…素盈,怎么了?”
闻声,秦素盈恍恍惚惚回过神,燕云涧不知何时已出现,自己瘫软的身子,被他紧紧自后扶着,抬首,望着上座的燕祈和宋太后,神色各异。
燕云涧触及她手心冰冷的细汗,担忧道:“素盈,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先回去。”
宋太后微微蹙眉不悦道:“既然素盈身子不适,先且回去歇着,过几日,哀家再差人唤你进宫。”
“是!”秦素盈颔首道。
离开时,秦素盈的余光若有若无掠过燕祈的脸,见他紧紧盯着燕云涧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目光凶狠而恶毒,秦素盈嘴角牵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刚出大殿,燕云涧便松开秦素盈,将她交给元秋,独自走在前头,孩子般赌气的样子,将脚步声踏的很响,秦素盈蓦地笑出声,同元秋相视一眼,紧紧追着燕云涧的步子。
进了府,燕云涧吩咐管家去唤太医后,就去了书房,由始至终,不曾同她说过半句话,连一个余光都不曾投来,秦素盈横竖猜不透他的心思。
把完脉,秦素盈留了管家,询问道:“常德,近日,可曾有人惹过王爷?”
管家一愣,不及思量,忙回道:“回王妃的话,王爷素来宽厚,又得圣上太后恩宠,哪里有人敢惹王爷呐。”
秦素盈忽想到,方才进宫时,宫人们背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明眸轻转,凤眉上挑,冷声道:“可曾有人,在王爷面前嚼舌头了?”
管家颇为恐慌,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秦素盈,又复低下头,沉吟不决道:“王妃…外头传的那么凶…下人难免窃窃私语,估摸王爷听去几句……您莫要放在心上了。”
“哦?外头都说些什么?”秦素盈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