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不以为意,也没接老爷的话茬,转而提到帐房先生。
“即然是名声有污,且又做的是帐房一行当,我们府里也留他不得,多付些银钱吧,”老爷不动声色便处置了帐房先生,随手又招回丁伯,补充道:“算了,我还是先修信一封,与爹爹知会一声,再请他走吧。”
“是,老爷。”
陈老爷板着脸出了书房,也不让人陪着,独自瞎转悠,一下子转到西边的火房,一眼瞥见一个娇弱的女子正满头大汗的洗涮用具,而今天惹他心烦的二小姐端着一碗饭,满脸堆笑的往这里送。
只这一眼,陈老爷扭身便走了出来,心里的疑惑也解开来。想来二小姐会的最基础的那一部分,比如算术识字,该是这个沈姨娘所教,只不过,是他的亲生女底子好,这才发挥得出色了一些。只是,这样长远下去,着实不行……
正房屋里,气氛压抑,王氏背过身去,眼望着正堂中挂的一幅“祥云牡丹”图久久不语。
这时,有仆人进来禀报道:“夫人,老爷说,府里的庶女都要进女院,下周先从大庶女少君开始,其它的庶女等六岁也一样进女院学习。夫人,老爷还说,嫡女要不要进女院,看夫人的意思……”
待来人走后,王氏拍了茶几一下,怒斥着就在她跟前跪着的方婶道:“此事,你也知道,为何不来报我,任由那丁管事将我**府去。”
方婶不敢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又是你死性不改,想见二房出乱子,惹祸秧,可是结果呢,你都看到了,老爷这次不但没有罚二小姐,还让她进学堂。你这不是偷鸡不成,倒蚀十把米吗?”
今天府里出了一上午的乱子,若落入那些深宅夫人的嘴里,只会怪她这个正室没有当好家,引来这场骚乱。
夫人越想越是心中呕气,胸口憋得慌,伸手拍了拍胸口。
这时,隔壁间的宁儿轻声走了进来,扑到王氏怀里,撒娇道:“娘,别骂方婶了。娘,我也要去学堂。”
宁儿此时进来一是为了来救方婶;二是为争口气。凭什么庶女能上学堂,还在她之前由爹爹宣布出来,真是气死她了。
王氏眼望着宁儿与那牡丹图相似的一般气质,指了指宁儿的十根洁白无瑕的指头道:“你什么时候凭自己的努力绣出一件叫我满意的绣活来,我就让你上女院。”
然而,在王氏心里,此时却极为痛苦,一样是人家生养的,二房还整日呆在火房里,也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二小姐,可是,为什么人家的女儿这般能干,而自家的女儿还要让下人们处处陪小心护着。
一下子,王氏就心酸起来。
这时,有一个粗使婆子进来,双手奉上银钱,道:“回夫人的话,这是我们火房里领早上那份差的一点心意……”
王氏揭开红布一看,暗自一惊,仅仅三天的功夫,这竟是交上来四两银子。
她转念一想,这必是始作俑者——二小姐又想出来的乖招吧,只为讨她的好。
其实,王氏冤枉了二小姐。二小姐现在正高兴着明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采买学习用具而高兴呢,哪有功夫管这等她没兴趣的闲事。
此事,实乃林婆子所为,她这两三天管了这十来号人,一下子就跟通了天似的,明了了许多事。知这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且眼馋的人又多,早晚要出大事,这才又召集了人手商议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来。
“好了,准了。竟然获得如此之丰,真叫人意外。那就各房抽调些人手来,我也凑些银子,给你们凑个整数,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一切就照你们原来的规矩办吧,好生去做吧……”
王氏知道这两天的伙食好了不少,且仆人作起事来也卖力,便知这种法子是个管家的好方法。且以前光顾着节省,忘了开源,少君这一举动和得来的便宜好处,无疑触动了她心底那根渐要断掉的想念。
方婶也是眼馋这些钱的。她本来是想把这份美差都巴到大房的手里。这下好了,刚才,夫人正气头上,她也不好开口说到这事上来。
现在,夫人一口就定了下来,将白花花的银子硬是往外推。
各房都出力,总收成之中四成进公中帐目,余下的六成,就按各房出的人力大小摊分,且此事总负责人还是林婆子,并二房的青花,没大房半点优待好处。甚至夫人还往外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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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没想到写少君六岁发生的破事写了好几章,明天还有一章是事关六岁时的事,然后就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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