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九点,郑毅率领教导师大部分将士参加了谭瑞民同志的葬礼,随后与留下的赤卫队员依依话别,在新加入队伍的十余名湘东弟兄带领下转道西北,一路急行二十七公里,终于赶在下午四点之前,提前半个小时抵达攸县城北六公里的龙家坪。
庄重典雅的龙家祠堂前方,郑毅听完侦察分队的汇报后惊愕不已,怎么也没想到攸县的城墙竟然早已不存在,仅剩下城北的一座城门楼和几座沿街石牌保存完成,其余城墙大多没了踪迹,城西靠近山脚的那一面还有几段残垣可以依稀看出城墙的模样。
更让郑毅和团营长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诺大一个攸县,只有三百余人组成的地方武装“挨户团”镇守,而且大多数团丁还不当值,军纪涣散、毫无训练的团丁不是留在家里,就是聚在城中和城南大码头等热闹地方喝酒赌\钱。
“还等什么?高举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战旗进城吧!”郑毅发出了成军以来最不规范的一道命令。
十余名营级以上军官立即凑在一起瓜分区域,三分钟不到一哄而散,跑回各自的部队一阵吆喝,一千四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将士打着民党军旗,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往南面的县城。
攸县城北的高耸门楼上,两名当班团丁惊愕地遥望徐徐开来的正规军,仔细辨认好一会儿才分头跑下城楼,一个赶去城中县衙通知县长大人,一个跑进城楼南面的临街军营里大喊大叫寻找团长。
留守军营的百余团丁一阵混乱,好不容易返回各自营房,匆匆忙忙挂上帆布子弹带,拿起缺乏保养的陈旧汉阳步枪,在几名头目的叫喊责骂声中跑到湿漉漉的操场边沿,争相挤在大块青砖铺设的过道上排队。
乱哄哄的队形尚未整理好,近百正规军骑兵已经高举战旗、端着花机关枪冲入军营,为首的大个子军官扯开嗓子喊出几句威风凛凛的湖广话:“你们谁是军官?最大的军官是谁?立刻叫来见我!”
惊慌失措的百余团丁立刻转过脑袋,齐齐望向队伍边上那位身穿正规军装、脑袋上却戴着顶黑呢礼帽的头目,身材不高却长着一身肥肉的头目连忙摘下礼帽,按住大腿边上甩来甩去的驳壳枪,一阵小跑,来到勒马伫立、不怒而威的大个子军官面前,恭恭敬敬地弯腰回答:
“军爷辛苦了,哈哈!在下汪启道,启发的启,大道的道,现任本县保安团参谋长兼三营营长,请问军爷高姓大名?是哪部分的精锐?是路过本县还是专程而来啊?”
马上的军官大手一挥,百余骑兵齐齐下马,这才摆起长腿,做出个敏捷而潇洒的下马姿势,迈开大步来到汪启道面前:
“喂喂!你退什么退?站好了我姓徐,革命军教导师警卫连上尉连长,现在把你的武器交给我,一时半会儿你也用不上。”
话音未落,五十余名端着花机关枪的精锐将士冲向歪歪扭扭看热闹的百余团丁,汪启道当场就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徐茂富把他跨在大腿边上的驳壳枪解下来,竟然没有半点儿抵抗的勇气。
枪口下的百余团丁更是不堪,一面高呼不要误会,一面赶紧把枪放到地上,老老实实遵从命令,退到湿漉漉的操场上排好队。
李连山率领的一团步兵营很快开进军营,接管了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倒霉团丁。
徐茂富率领的百余骑兵再次启程,不紧不慢地赶赴城中县衙,赵景庭率领的两个营也举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战旗,在满街民众瞠目结舌的惊愕注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快速开赴城南码头。
……
……
一个小时不到,攸县县政府、县党部、南北两个军营、警察局、码头和南北城楼各关卡,尽数落入教导师各部之手。
县衙前院里,身材干瘦头发油亮、戴着副玳瑁眼镜的县长尚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竟然恼火地指着来到面前含笑不语的郑毅,非常有气势地大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