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觉得厉之钰说得全是废话,李成栋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连刘方平都猜得出他一定还有后着,但你不知道他后着是什么,还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他和厉之钰说了几句话,把国土局的事情完全敲定,连应该给那个老王送多少钱都定下来之后才挂上了电话。
“又要送钱了吧?”刘方平幸灾乐祸地道:“人家做生意都是赚钱,你做生意倒好,我还没看见你赚过一分钱,给人送钱倒送了不少了。”
“做生意赚的不一定都是钱,就拿厉之钰这件事来说吧,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帮他的话,现在不就干瞪眼了吗?”李成梁反驳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开拓人脉比赚钱要重要的多,更何况保下厉之钰这笔生意怎么看都不能算赔。
刘方平说:“你保下厉之钰也未必有什么用,该送的钱不还是一分不能少?我还以为他身为副市长,只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让国土局乖乖听话呢!”
“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厉之钰自己的事情,当然不用给国土局什么好处,为上司分忧本来就是下属的职责。。可他现在是帮我们,雁过拔毛是他们的规矩,厉之钰虽然是副市长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要是不给他钱的话也会让人以为我们不识相,就算这次他因为厉之钰的关系不为难我们,以后求他们办事也会很麻烦。”不能不说李成梁对于官场上的规矩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给国土局钱的事,他并没有什么反感,好在这次的钱也不多,二十万总该够了。
“二十万?你那口气说得跟二百块钱似的,要是我的话,二百块钱我也不会给他!”刘方平视财如命,特别是一想到这二十万不用说又要从王海蓉那里拿,就更让他有些愤怒:“我真想知道以前那些英明的帝王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能把这些贪官污吏都斩尽杀绝呢!”
“你不给他二百块钱,是因为你没有二百块钱。。我能拿二十万不当回事,是因为我有钱。你放心好了,好歹现在这个项目我是主要负责人,二十万还拿得出来,不用再去求王海蓉了。”李成梁先打消了刘方平最大的顾虑,然后又对他后面的话做出回答:“至于你说的那些英明的帝王,我不太了解,你指的是哪些人,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对那些贪污的官员大都很有好感,认为他们是难得的人才。就拿曹操来说吧,如果许攸在他手下的话,难道你认为他会因为区区贪污就处理他吗?从这一点上来说,正是要处理贪污的审配才导致了袁绍的失败。帝王们其实根本不关心手下的官员贪污与否,他们只关心官员们能否为自己服务!”
“精彩,精彩,”刘方平鼓掌叫好,同时又问:“为什么你的话总是那么精辟,那么振聋发聩,同时又是那么的讨人厌呢?”
“那是因为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天下再没有比实话更讨人厌了的。。”李成梁作出了总结。
“我说两位高人,你们能不能从高深谈话的间隙里抽出一两分钟听我说几句?”顾芳走了过来,“刚才千叶集团打来电话,他们想去施工地点看一看,你们谁陪他们去?”
李成梁看了看刘方平,刘方平也以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李成梁叹了口气:“除了我还能有谁呢?难道要让我们的刘大先生去干这种俗事吗?不过,方平,你也得跟我一起去,谁让你上次和那几个日本人相谈甚欢呢?”
刘方平耸了耸肩膀:“就像你常说的,你是经理,我是经理助理,你去什么地方,我理应跟随!再者跟那几个日本人聊天也是让人愉快的事,我很乐意再见到他们。”
如果刘方平是想找个机会再和林门入聊天的话,那么他就要失望了。今天的林门入显得非常严肃,跟在桑原算砂后面就好像是背后灵一样,不要说和刘方平聊天,就连眼睛好像都没有眨过。。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李成梁把施工情况简单向桑原算砂做了介绍,这是他几天来努力做的功课。不能不承认,这其中也有刘方平的一部分功劳,嗯,相当小的一部分,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呃,完全可以忽略的一部分。李成梁摇了摇头,努力把刘方平从自己的脑海里排除出去,让自己的脑筋恢复正常:“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我想到今天圣诞的时候,我们的新店就可以开张了。”
桑原算砂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工地周围,好半天才道:“对不起,李君,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样子。好像国土局刚刚找过你们,说你们的工程不符合他们的规定吧?你可以肯定工程能按期完工吗?”
这些日本人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说不定又是我二哥动的手脚。李成梁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是的,有这种事,不过凑巧我和本市的厉副市长有点交情,所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一切都解决了。。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的。”
桑原算砂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说:“我很理解,我在国内也认识一些高层人士,这对我们的生意会很有帮助。我很高兴李君能做出这样的保证,说实话,贵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希望这些事情仅限于贵集团内部而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那当然,我不是已经做过保证了吗?桑原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李成梁面带微笑,再一次做出了保证。
刘方平低声道:“你把话说得这么满不太好吧?万一你二哥真搞出什么大场面,我们没办法收场啊!”
“我明白,可这个时候难道要告诉桑原他们,说这次的合作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们集团内部不合,我不一定斗得过我二哥?”李成梁没好气地道。。
刘方平扶了扶他那快要掉下来的眼镜,说:“说得也对,话就得这么说。不过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去找一找你大哥,毕竟这件是他挑起来的,他总不能看着你二哥使绊不管吧?”
“找他?”李成梁冷笑一声:“他巴不得我和老二斗个你死我活呢!说实话,这件事他算计我是次要的,算计老二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老二这几年干是越来越出色,在集团里的人望也越来越高,人人都说下一次董事会选举,老大的地位就不保了。”
“那不正好吗?你去找他,让他助你一臂之力,斗倒了你二哥,对你们俩都有好处。”
“你想得太美了,那样的话不就让我渔人得利了吗?”对刘方平的主意,李成梁连想都不想就给否了。“老大是想搬倒老二,可他更不想便宜了我!我如果去找他,他表面上一定会义愤填膺,要为我主持公道,但私底下绝不会对老二有丝毫的阻止。。他就想让我以为他会给我撑腰,让我去和老二硬斗,等我们把事情闹大,他再出来做好人。你也是读过《战国策》的,连这都没想过吗?”
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笑道:“对,《战国策》好像的确有这一条,不过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到底是出自何处。是楚策,还是韩策?”
李成梁皱了皱眉,道:“现在又不是让你写论文,知道有这么个一计不就得了?你现在不是在学校,没人非要一字一句地问你出处,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书呆子脾气!”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是应该找个人把事情说清楚,只不过不能找我大哥。”
“那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