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号。</p>
医护舱的钢板舱门砰地一声被撞开。</p>
杀气腾腾的海军军官挥舞着手枪把面前的护士乃至伤兵直接推到一边，后面的军官抬着担架，脸上混杂着硝烟，血水和泪水，面目狰狞无比。</p>
旁边被推倒的伤兵刚想说话，却看到这些军人们满脸杀气，自然知道是有重要人物受伤，悻悻地闭上了嘴。</p>
一行人来到急诊室门口，舰上宪兵赶紧拦住去路，领头的禁卫军少校厉声说了几句，宪兵们神色大变，赶忙拉开了急诊室的隔音铁门。</p>
一阵杂沓的脚步，安静的手术室内顿时变得嘈杂无比。</p>
“医生马上输血”</p>
领头的禁卫军少校方杰云厉声喝到。</p>
正在进行手术的舰上军医头也不抬。</p>
旁边的护士转过身，摘下口罩，有些疲惫地说道：“小声点……我们这里有伤员。”</p>
“医生护士和志愿者留下，其他人全部清空。”方杰云直接拉开手枪保险，语气冰寒彻骨，“给你们五分钟。”</p>
一旁刚刚连续进行了六个小时的手术，正在休息的军医长谢晋松豁然站起：“正在做手术……你们有再紧急的事情也要等一等。在这里，所有的伤员都是……”</p>
“我等你**逼”一个海军上尉上去一把揪住谢晋松的脖领子，狰狞无比地吼道，“是元帅元帅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他**要陪葬马上输血再废话老子把你们全突突了”</p>
谢晋松脸色大变。</p>
那边正在做手术的医生，稳定异常的手在这一刻也微微颤抖了一下，马上停止了手术，愕然转过头来。</p>
谢晋松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海军上尉，来到担架前面看了看，转头厉声喝到：“给术中伤员做紧急处理，转移到二号室的备用台那边的伤员手术应该快完了……马上腾出一号室”</p>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随即如梦初醒地开始清场。</p>
“血型？”</p>
“a型。”领头的方杰云冷静地说道，“舰上的冷冻血库里有专门给许帅准备的备用血浆，是之前他本人抽取的。我已经安排人去取。”</p>
谢晋松松了口气，开始查看伤口。</p>
元帅静静地躺在担架之上。</p>
伤口已经经过了紧急处理，但血水依然在汩汩流出，染红了半个担架。</p>
“后颅撞击伤……前额外伤，有流血，应为磕碰……左腰部破片伤口，2cm*0.2cm……衣领处有咖啡状呕吐物，怀疑胃部受伤……有小块网膜脱出，鲜血流出……左肩胛破片伤口，肌腱撕裂，血流粘稠……后颈1cm*0.5cm，切削性伤口……左耳后廓损伤……局部烧伤，四级……失血性休克，除外出血外，怀疑有严重内出血，可能有血肿压迫神经……呼吸缓慢……”</p>
谢晋松擦了擦汗。</p>
“医生，手术方案确定了吗？”。</p>
“我需要和大家讨论一下……五分钟。”</p>
五分钟后。</p>
“手术方案已经确定。元帅的情况很紧急，即使输血，也不能再等。”谢晋松说道，“如果回到威海卫或胶州湾的海军医院，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手术。不过，手术难度很高……我们基本上都是疲惫不堪了……”</p>
“不必为手术失败找借口。”方杰云冷酷地说道，“陛下早已授权本人，许帅一旦有危险，由我们全权处理。你们不做，全体就地处决；手术失败，还是就地处决；手术成功，全体升两级，主刀升三极。你们自己选。”…,</p>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晋松摇了摇头，“这个手术确实很难，而我们太疲劳了……如果勉强做这个手术，几乎没有可能成功。现在能做这个手术的，恐怕只有一个人。”</p>
“谁？”</p>
“他。”谢晋松指着一个年轻人，“他在日本学的外科手术，技术很好。经验虽然稍有不足，但我们在旁边看着应该没问题。最重要的，他手很稳，而且是我们里面体力最好的。”</p>
“在日本学的？”海军上尉脖子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他娘的小日本人面兽心，都他娘要碎尸万段”</p>
“日本的外科手术是全亚洲最好的。”貌不惊人的青年平静地说道，“日本人并不因为我是中国人而怀疑我，依然很放心地让我做手术。没想到我自己的同胞反倒不信任我。”</p>
方杰云盯着这个青年。</p>
“姓名？”</p>
“周树人，医科上尉。”</p>
“就是你了。”方杰云深深吸了口气，把手枪放在桌子上，表情坦然，“做好了，我保你升三极。救不活元帅，我陪你一块死。”</p>
周树人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尽力。”</p>
“马上做的话有多大把握？”</p>
“乐观估计，大约在三成。正常的话……一成半。”</p>
方杰云的身子一颤，咬着牙说道：“一成半？”</p>
“差不多。”周树人点了点头，“这还是我来做……如果是他们，不超过一成。”</p>
“我给你做第一助手。”谢晋松说道，“也许能提高半成成功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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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方杰云燃着了一根香烟，却被医护兵一把夺了过去。</p>
“医护室禁止吸烟。”</p>
方杰云苦笑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许帅抢出来背上救生艇的那位兄弟呢？”</p>
“已经紧急处理过，刚送四号急救了……嘴里还念叨着元帅。”</p>
“无论元帅……他都是有功的，希望上天保佑，元帅和他都没事。可惜我在后面，没法和弟兄们一起为了保护元帅而死……如果元帅救不回来，我也只能去陪他。”</p>
“弟兄们在天上等着我。”方杰云猛地哽住了，捂住了脸，靠着墙蹲到了地上，“我他娘混蛋，混蛋，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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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内，聚光镜把白炽灯反射到手术台上，格外明亮。</p>
白大褂围拢在沉睡的元帅身边。</p>
“氨水准备完毕……”</p>
“碘酒和酒精准备完毕……”</p>
“三层无菌巾单铺设完毕……”</p>
“伤员全身消毒完毕……</p>
“氧气”</p>
“血压？”</p>
“六o……三二……”</p>
“脉搏？”</p>
“一三o”</p>
“呼吸？”</p>
“二十”</p>
……</p>
“麻醉剂”</p>
“二号剂（乙醚）导入开始……五，四，三，二，一完毕”</p>
……</p>
周树人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谢晋松，谢晋松对着他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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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