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琛道:“君上,窦慈抵死不认,说从未派人威胁过钦差,倒是其子却承认勾连周崇韬,杀人灭口。”
苏照冷笑道:“这窦慈嘴可真是够硬的,在其府中发现大批甲胄,兵刃、强弩,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定他窦家谋逆之罪。”
鲁琛道:“君上,窦家家主窦兴上了一封奏表认罪,言管教不严。”
苏照一时沉吟,道:“鲁卿,以你之见,窦家谋逆一事,窦兴知道多少,可曾参与?”
鲁琛犹豫了下,斟酌着言辞,徐徐道:“窦兴为一家之主,如说一点都不知,也说不过去,但窦兴年老体弱,昏聩不明,许是不知细情,也是有的。”
苏照道:“窦兴年长,威望隆著,如不知,孤也怜恤其一垂垂老朽,为子孙蒙蔽,不知内情,至于窦家其他人,却是要严查到底。”
说来,还是这时代的风气所致,窦家逆案一经坐实,除非由苏照以人君身份给予特殊恩典,否则男丁下狱论死,女眷充入教坊司,这就是窦家之下场。
但如果一耄耋老者,都被押赴刑场,处以极刑,那对苏照之贤名,多少还有着不利。
鲁琛拱手道:“君上圣明。”
苏照面色淡淡道:“此事需得从快,从严办理,要挖出和窦家通风报信的官吏、郡望。”
鲁琛道:“臣定全力以赴。”
苏照摆了摆手,让鲁琛下去办案,然后就准备出得郡衙,前往晏昌所居之所,然而就在这时,苏照眉头挑了挑,面色微动。
“阎先生回来了。”
身形一闪,施展遁法,转眼之间,就离了郡守府,向着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而去。
酒楼二楼
阎先生一身灰布衣衫,手持酒杯,微微抬头,眺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小口酌着酒,神态悠然。
不多时,就见得一个锦袍少年,快步上了二楼,
阎先生放下酒杯,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少年,笑道:“苏侯,别来无恙。”
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君侯,当感知着其人的修为气息,心头微动,暗暗称奇。
这才多久不见,眼前少年就已入得神照境界。
苏照冲阎先生点了点头,道:“阎先生。”
二人落座。
苏照道:“先生在郑国,诸事可还顺利?”
阎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郑国司天监监正杨泽,对贫道还算信任,而今的郑国有开仙朝之意,司天监以及昊阳宗都在忙碌此事。”
言及此处,阎先生笑了笑,道:“苏侯召贫道回来一趟,想必就是为着此事了。”
苏照道:“不瞒先生,灵气潮汐未久,人道龙气还在衍化关口,郑国为何起了开仙朝之念,时机是否成熟?”
阎先生将酒杯放下,面上笑意渐渐敛去,正色道:“郑国国君欲修长生之法,唯有开仙朝,这一点无法和苏侯相比,再加之,灵气潮汐以来,郑国妖邪丛生,昊阳宗自矜其能,以此要挟郑君,那位杨监正就进言郑君,于明年正月十五,祭天开仙朝,敕封文武仙官……”
苏照听阎先生说完,道:“郑国首开仙朝,会不会引起诸国效仿,还有其国开仙朝之后,是否国力暴涨,侵掠四方诸国?”
阎先生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如今人道龙气衍化之力有限,郑国敕封文武仙官,铺陈郑国各郡,以此镇压国中妖邪尚可,想要域外施法,数年之间,几无可能!而且郑国虽首开仙朝,但天元之人道龙气尚在蓄积,就算以如今之人道龙气,铺陈各郡县,也非一蹴而就,经理条制,叠床架屋,没有个年,几乎无力外拓。”
苏照皱了皱眉,心下稍松。
显然如今的人道龙气并不足以撑起完全的仙朝体,郑君先行一步,也就不这么恐惧了。
而且这样一来,郑国就年动弹不得,原本最担心的灭卫之后,诸国干涉的场景,应该不会出现。
阎先生沉声道:“郑君如此急匆匆开仙朝,一来便于修得长生之法,二来也是以人道龙气敕封仙吏,镇压国内妖魔邪祟,明年正月十五之后,郑君将上表晋王爵、加九锡,从此当为人间仙王,号令三十六郡。”
姬周千年以降,爵分五等,到了如今,因为传承之故,有许多大国,治下疆域广袤,结果爵位也才公侯之爵。
郑公称王之心,早已有之,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苏照在心中品着人间仙王四个字,默然片刻,问道:“郑君开仙朝,称仙王,是否会引得天元诸国群起效仿?”
阎先生道:“据贫道得知,宋国也在搜寻鼎器,筹备开仙朝。”
苏照沉吟片刻,道:“以先生之见,我苏国可开仙朝否?”
原本他打算在灭卫之后,但看这架势,如果天元列国,仙朝遍地开花,他如果不想落后人前。
阎先生沉吟道:“这时开仙朝,有利有弊,只是如今龙蛇起陆,列国不甘人后,苏侯也只能随波逐流,说来,如今情势,也有玄宗魔门于背后推波助澜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