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十人,从衣着上大致可以分出三个级别。
领头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乾道,穿一身材质极佳的杏黄大褂,头戴混元巾,混元巾顶端配金色莲花冠。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冠熠熠生辉,莲瓣颤颤巍巍,好似一朵风中摇曳的金色芙蓉。
最让石坚吃惊的是,他头顶上方竟浮现一片庆云,伞盖大小,清亮如水。一张缠绕激电的法箓在庆云中沉沉浮浮,雷光迸发,光芒极为刺眼。
“法箓境宗师!”石坚心神一震。
四眼斜视此人,阴阳怪气道:“这谁啊,穿得骚里骚气的……”
其实道长脸色瞬变,冲四眼低喝道:“闭上你的臭嘴,不许胡说八道。”
四眼被师父骂得一脸委屈,石坚轻声说道:“师弟,在灵界中混,招子一定要放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刚说这个人我们华阳观惹不起。”
四眼吓了一跳,突然想起被其守道长支配的恐惧,惴惴不安道:“他比二师伯还要厉害?”
石坚眯眼细细打量那道人,过了一会才道:“修为比二师伯低上一个小境界。”
“那没事……”
“没事个屁,比你们二师伯弱,不代表他就好惹。”其实道长瞪了四眼一眼,脸色凝重道:“数年不见,这家伙竟然修成宗师了。”
石坚问道:“师父,你认识他?”
其实道长点头道:“以前见过几面,他叫张仁延,当代天师张培乙的徒弟。论辈分,龙虎山仁字辈和我们茅山派其字辈相当,你们应该叫他一声师伯。”
停顿了一下,其实道长继续说道:“徒弟,你不要盯着张仁延看,小灵会上不允许宗师插手斗法,他对你没有威胁。你要注意看他身后那三个戴南华巾的弟子。”
其实道长说的三个龙虎山弟子落后张仁延半步,皆头戴南华巾,穿蓝色大褂,一个乾道,两个坤道,三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区别在于乾道手中的是把木剑。
“走在前面那个长脸道士就是张仁洪。”
“张仁洪?”
石坚精神一振,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张仁洪身上。张仁洪三十多岁,脸长而窄,唇上留短须,面色淡淡,虽然不像张仁延那么张扬,却也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看着酷酷的。
“他身上有法器隐藏了真实修为,看不出底细。不过其蕴师叔、师父都让我重点关注此人,必须要谨慎对待,打起十二分精神。”
石坚暗暗想着,目光转移到另外两个坤道脸上,她们身上也有法器隐藏修为,看不透深浅,但石坚心中已有所猜测。
“阴神法师?”
其实道长点点头,“八九不离十,我们茅山派这次不换人的话,也是三个阴神法师出战,龙虎山派出三个阴神法师不足为奇。”
跟在张仁洪三人身后的六人装束又与他们不同,清一色的青色大褂,头戴混元巾,三男三女,年纪都不大,神情倨傲,很有活力地朝着四周指指点点。
龙虎山弟子向来自视甚高,自诩南方道门领袖,看不起茅山派、阁皂山弟子,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家该干嘛干嘛,视若未见。
然而,虎无伤人心,人却有打虎意,在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注视下,张仁延大大咧咧地坐在万福宫正前方的主位上。
“欺人太甚!”
一个其字辈法师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猛地站起来要和张仁延理论。
“师弟稍安勿躁。”通圣观主其仁道长拉住其字辈法师,悠悠笑道:“新晋宗师没见过世面,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