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敢瞒报、漏报土地田产数,其实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他们背后的人给了他们许诺,他们可以放心的去远方;另一方面则是一种赌徒心理。
他们也认识到李桂如果一个庄子一个庄子的核查,不知道要送核查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弄到最后就不核查了,甚至摊丁入亩也不了了之,如此既得到了主子的奖赏,又躲过里事情,岂不美哉!
至于被查到了,只能怨命不好了,但即使不好也有主子兜底。
但是李桂的这种方式就越过了核查这一步!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打板子而已!
而在这时那书办已经大声念道:“清水湾水浇田三百一十亩,旱田四百零八亩,山田一百二十亩……”
“这不是胡扯吗,俺们清水湾都是水田,也不止这点地!”
那书办刚念完,清水湾一个很耿直的村民就嚷嚷起来。
“你小声点,俺还要听俺村的,心里有数就行了。”旁边一个身子比较精悍的村民不满的说道。
而在这时那书办的声音再次响起:“后庙水田六十亩,水浇田三百亩……”
“放他娘的屁!”那强悍的村民脱口而出。
“你庄就那点地!”
“怪不得刚才李有财走了!”
”肃静!看这些黑了心的都怎么报的!”
……
而在这时那书办继续念道:“戴楼村旱田六百亩,刘洼村水田三百亩,山田八百亩……”
“这不他娘的胡扯八道吗,刘洼哪来的旱田!”
“要是都这么报,那不还是老样子!”
“走,告他们去!”
“他们会不会……”
”怕什么,你这光腚汉子,连个媳妇都没有!”
”就是,李大人让告的,皇上推行的,咱们怕什么!”
“对对,告他们去。”
“告他们去。”
……
“告他们去……”
……
人毕竟是互相影响的,热血也会互相碰撞、呼应、重叠,那书办三十二个村子刚念完,戏台下面的议论声由小到大,渐渐如江水澎湃……
慧然本来还想讲经的,但是听到由轻到重的民愤声,看着拥挤而来的破衣烂衫,佛心突然一阵悸动。
而有同样心情的还有詹光、修洪宝以及跟随而来的县衙人员,只不过他们的心情是激动,是莫名的带着骄傲的激动。
而后詹光反应了过来,随便对身边一个衙役说道:“你快去金陵禀告李大人,说事情异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