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转头，目视那漫天黑电。</p>
黑电之中还有无穷无尽的恐怖声音，像是婴孩在尖啸。</p>
“放开！”</p>
“停下！”</p>
“不许动！”</p>
“那是我们的，我们的……”</p>
“呜呜呜，恶人……”</p>
“……”</p>
别看这些哭声显得十分可怜，可黑电扑击而来的速度却未有分毫减缓。</p>
电光火石间，已经躲无可躲。</p>
不，其实或许还是可以躲的。</p>
咫尺天涯发动的话，江琬是可以躲开的。</p>
但她或许可以躲，空玄大师又该怎么办？</p>
再说了，即便是可以躲开这一次，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p>
因为只要他们还想打碎那个血色瓷坛，就无可避免要应对这些黑色闪电。</p>
不能躲，那就唯有迎接。</p>
江琬立刻吟诵：“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p>
同时发动当初在秦州西城门获得的一个特殊物品：古城墙的留影。</p>
古城墙的留影：一段恢弘的留影，在战时如若配合儒家诗文使用，可形成实质性抵御力量。</p>
这个就神奇了，江琬怀疑这是失传的儒家奇技。</p>
不是现如今流行的术法，也不是现在的文官们修炼的武功——现如今的大周朝文官，也有不少习武的。</p>
但他们习武就真的只是习武，至多是养一段浩然正气，用以抵御外邪。</p>
可传说中的那些化诗文为奇技的法门，却早不知何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p>
如今江琬吟诵“秦时明月”，霎时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涌起。</p>
不是真气，更像是从她心念间提取出来的某种力量。</p>
紧接着，冥冥中一段悠远的旧影像，就这样，从时空的罅隙里凭空诞生了。</p>
恢弘的古城墙横亘而出，像是一条古老的巨龙横卧在江琬和空玄大师身前，将他们完全护住。</p>
透过这古城墙的虚影，江琬还能看到那些黑电在如暴雨般不停倾泻。</p>
劈里啪啦，轰隆隆！</p>
砰！砰！砰！</p>
古城墙上，不停有虚幻的碎砖石被溅起，片刻间就是伤痕累累。</p>
不是这古城墙不够强，说到底还是那些黑电太过可怕。</p>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点是，有这片刻缓冲，空玄大师终于成功击掌，将那血色的小瓷坛“砰”一下，击打成了碎片。</p>
内中露出的，便是一把被混在一起的，散发着幽幽黑气的骨灰。</p>
城墙外，黑电的袭击更加猛烈了。</p>
空玄大师竖掌，念往生咒。</p>
江琬立刻也取出金叶，悠悠吹响，发动梵音度魔。</p>
往生咒的咒语声与金叶的乐声高低相合，仿佛又组合成了一段相类同的和声。</p>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p>
终于，骨灰上的黑气一点点消散了。</p>
不知何时，城墙外的黑电也停止了霹雳。</p>
隐隐约约的，那些暴躁的婴孩啼哭声消失了。</p>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细细的女孩的告谢声。</p>
“我不痛了，真好呀！”</p>
“我们被放出来了吗？”</p>
“谢谢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