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他才刚刚离去，癫丐僧已经从癫狂之态中恢复过来。</p>
猛地吼叫了一声。</p>
“宝月贼秃！你敢暗算老子！老子今日一定要打死你！”</p>
癫丐僧飞身而起，一尊巨大的佛陀当空显现。</p>
结跏端身正坐虚空，一手结拳印，一竖起朝外，庄严伟岸。</p>
周身如金铸，身披金色法衣，身后七宝金幢飘摇，脑后悬一轮满月，庆云缭绕，大放光明，普照四方。</p>
佛陀面容却是一半横眉怒目，令人恐惧。一半慈悲怜悯，透露种种不忍。</p>
当当之声不绝，如铜钟撞鸣。</p>
佛首低垂，一慈一怒的佛目四下扫射，似在搜寻。</p>
突然猛地举起佛手，捏成拳印，朝着一方虚空直直捣下。</p>
“轰！”</p>
虚无空处竟应声碎裂，如同镜面般出现道道龟裂。</p>
一轮明月裹着一座宝塔从其中射出。</p>
再度没入虚空，刹那即逝。</p>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宝幢师兄，你忘祖背宗，令寺中秘法外传，实为大逆，他日自有报应之时，好自为之吧。”</p>
癫丐僧这一拳含怒而出，不知是把怒意泄尽，还是知道追之不及。</p>
那尊金刚宝幢佛陀一晃不见，重现癫丐僧的身形，飘落院中。</p>
他这一拳，虽未曾破坏一草一木，也未伤一人。</p>
却打得整个江都城尽皆战战兢兢，心胆俱寒。</p>
“哼，贼秃跑得倒快。”</p>
癫丐僧却如没事人一般，横鼻子歪眉毛，一副不屑模样：“小子，你不用心急，要不了多久，老子就亲上大梵寺，为你出了这口恶气！”</p>
“……”</p>
江舟暗自吞咽，从那一拳的威势回过神来。</p>
闻言有种翻白眼的冲动。</p>
你分肯是要给自己出气吧？</p>
整理一下心绪，江舟转移话题道：“惹人生厌之人已经离去，就不用理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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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前辈，晚辈还是先为前辈抄录经文吧。”</p>
癫丐僧斜眼道：“咦？你还真有经文，不是哄我？放心，宝月贼秃已经走远，不敢回来了。”</p>
江舟笑道：“晚辈怎会是这等满口大言之人？”</p>
心下却道：对不起了，我就是……</p>
当下也多言，吩咐纪玄道：“老纪，准备笔墨，再备上茶水，招待贵客。”</p>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对了，将我近日抄写的经文也拿来。”</p>
“是。”</p>
纪玄招呼纤云等人，也没忘收起门口的琴、刀。</p>
很快，江舟便与招呼癫丐僧与玄母教主在娑罗双树下的矮榻上落坐。</p>
至于曲轻罗，根本不用招呼，熟悉随意得就像在自己的家中，比他还先一步占住了自己常坐的位子。</p>
玄母教主只看得胸前起伏。</p>
江舟尴尬一笑：“癫前辈，教主前辈，这些经文，是晚辈近日所抄，其中多有不解，可否请两位前辈指点一二？”</p>
玄母教主发出一声没有情绪的笑声：“让我看？你不怕师门秘法外传？”</p>
江舟对此早有腹稿，微微一笑道：“吾师曾有一言，曰：法不传六耳。”</p>
“法不传六耳？”</p>
玄母教主道：“倒是一言道尽，既然如此，你怎的还敢外传？”</p>
江舟摇头道：“此言却非指珍而秘之，而是法传有缘，无缘者，当面亦不可得。”</p>
“这些经文，不过是言述佛陀说法之妙相，并非什么秘法。”</p>
“若有大智慧、大缘法，即便得了去，吾师也不罪，反之，即便听了去，也不过是一场空。”</p>
他看向四周，他知道周围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p>
“此举只为论法，并非讲法，不涉根本，诸位也不必避讳，不妨一听，虽只是闲论，却也未必不能有所裨益，若能有所得，江某也当为诸位庆，绝不会有所怪罪。”</p>
“江某这就要开启院中大阵，若有意者，便请入院中静听，若无意者，便请离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