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然呆呆的立在当地,此刻,思考对于他来说,变成了一件很艰难、很痛苦的事情。吴至道问自己,江离是什么东西?说真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眼里,江离就是那个总是像小鸟一样快乐的飞来飞去,围着他转来转去,为他哼着歌儿做饭洗衣,收拾屋子的可爱小丫头。
其实,在她说幸运草喜欢人多的地方的时候,自己不是就该有所察觉了吗?尽管他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为幸运草实施审判寻找合适的目标。可是他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对劲,却固执地不肯承认,只因为舍不得那份难得的温暖。现在,都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叶晓雯死了,陆明悦下落不明,而江离却在他家里,等着他回去吃她亲手做的甜品。温柔与残忍这两个极致的对立面,怎么能够集he到一个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纯真的女孩子身上?
高小樱看着他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平时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凌乱地散了下来,落在额头上,纯黑色的礼服和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想起了曾经有一次陷入混乱状态的杰拉尔德。这两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很像,他们都有着不愿提及的伤心过往,为了忘记而故意表现得格外坚强和乐观。而这种平时像小强一样打不死砸不烂的家伙一旦撑不住伪装的面孔而变得脆弱,是会让女人心疼到慌乱,心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去抚慰这眼前像幼小的孩子一样不设防的男人。她觉得心中的某一根弦仿佛被触动了一下,那个她总想填补却填不满的空虚中,似乎有一点东西固执地留了下来,让她的心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高小樱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怪异的地方:那就是,她拥有除了“爱”之外的一切感情。换言之,就是,她发现自己无法爱上一个人,一直以来都不能!不是没有她看的上的人,而是只要她想到“爱情”,心就变得空空的,无处着力,那感觉,不能说很难受,却非常别扭。但现在她感觉到似乎有些什么改变了,虽然这个变化非常微小,微小到她几乎立刻认为这是错觉。
李亦然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毫无征兆地猝然响起,是陆明悦!他不及多想立刻按下了接听键:“明悦,你在哪儿——”
“亦然!救我!啊——”随着一声被中途截断的惨叫,电话被挂断了。
“明悦!明悦!”李亦然徒劳地喊了两声,那边却只剩下盲音的嘟嘟声。他颤抖着手指但极迅速的拨了回去,话筒内传来的却是甜美而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李亦然不死心,又拨了两遍,都是相同的结果。他知道陆明悦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可他现在连陆明悦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救得了她?他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怎么办?怎么办?
吴至道急忙拨打110报警,虽然他知道警察根本不可能及时找到陆明悦,但他现在能做的除了报警,就只剩下祈祷上苍有慈悲之心,能够放过陆明悦这次。看到李亦然绝望而空洞的目光,杰拉尔德实在看不过去了,悄悄走到一边,闭上了双眼,双手握拳,再睁开时,他的双眼瞳仁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锐利的犬齿迅速变长,他要运用“能力”找出陆明悦!他刚才已经听到了陆明悦的声音,只要她在他周边方圆五十公里内,她只要再发出声音,凭借他残余的能力,应该可以找出她的方位!别忘了,他可是和蝙蝠有渊源的种族!
高小樱发现了杰拉尔德的异常,连忙跑过去,却只见到已经又恢复成平常样子,但看起来疲惫得随时要倒下的杰拉尔德。
他用力抬起一只手指着东南方的位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保持着它不会颤抖得太厉害:“东南,十五公里,有一个树林。”话音刚落,杰拉尔德再也撑不住,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糖糖!杰拉尔德!唐!”高小樱连忙眼疾手快扶住他让他平躺在地上,抱住他的上半身,焦急地连声呼唤着,“你,你别吓我!”她现在知道杰拉尔德刚才做过什么了!这个傻瓜!居然为了李亦然而做到这个地步!他难道不知道他都有多久没“进食”了?还这么不知死活的运用“能力”!
冰笑连忙冲过来检查杰拉尔德的状况,经过吴至道身边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旋风,让他再次惊掉了下巴——这种让猎豹都望尘莫及速度,是一个看起来娇嫩可爱的小女孩应该拥有的吗?
“主人,他暂时没事,但估计要睡上几天才能醒过来了。”冰笑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严肃,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可如果再不‘进食’,他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