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华严寺的钟声已经响彻山间,此时庙宇的厢房四周早已空无一人,那些女尼们此刻均是做早课的时辰。
蔺庆昨夜实是疲累,加上师太一直在为云漓疗伤,后又用那濂泉替云漓沐浴,他身为男子总是不方便,就没有去看过。寅时,他早早醒来,经过一夜好眠觉得浑身有了许多精力。然而他心中总是不安,思虑在三,决定去看看云漓的伤势。
蔺庆心想着,‘云姑娘不知醒了没有……’轻轻扣了几下,里面果然毫无动静,心中不由的很是自责,看来伤势很重,至今未醒。这阵子,一直与云漓相处,蔺庆倒也不再有什么隔阂,而且她多数处于静止的状态,不知闭目疗伤就是昏迷。
当下未觉有异,推开厢房门……只觉一阵白光迎面而来,身后的房门自动合上。蔺庆下意识的手臂横挡,只觉得那明纱紧缠上臂膀,心下诧异,当即了悟不再用力挣脱,他一松懈,便被人往后拖去,喉间一紧,却是身后人的冰冷手指扣在他喉间。
蔺庆觉察到她此刻身上的药草幽香,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轻道:“云姑娘,你伤势可有好些了?”
良久,身后才有些微的喘息之声,蔺庆只觉的颈上冰凉的感觉一松,身后门板上一阵响动,云漓喘息着道:“不许回头看。”
蔺庆当即不再动弹,只是忍不住道:“云姑娘,你还好吗?”
云漓冷冷的声音只道:“谁取了我的面纱?”
蔺庆一怔,她果真是在意面纱之事!不由的劝解道:“未经姑娘同意取下面纱,确实不够周全,但终究是无恶意的……容貌,生来便是给人看的,只要心存仁爱之心,相貌美丑又何必太过执着?”
蔺庆说罢见身后的云漓没有做声,轻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昨日了一洗过的面纱,往后递去,却久久不见云漓接过,只听她此刻声若流沙的嗓音道:“你可知道,除了幽阴谷之人,但凡见过我容貌的人都要死。”
蔺庆呆了一下,此番是为救她而来,难道还要连累华严寺的师太们吗?叹道:“云姑娘,若是看了你容貌的人,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既有这一番誓言,这与恩人还是仇人有何干系?”
蔺庆不禁有些诧异,做人岂能恩怨不分?当下不能苟同道:“在下虽是寻常之人,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知晓的!云姑娘,你对在下有恩情在,蔺庆万死也要报答你!若是你因面纱之事,定要迁怒无辜,蔺庆也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