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孟莲听到人声,立刻坐了起来,看到是岑苾,目中立时透出憎恨的光芒来,张口说道:“你这妖妇竟然还没死,孔雀谷里面的虎狼虫豸没有咬死你,那些深谷沟壑没摔死你,真是老天没眼。”
岑苾好心来救她,竟被她一顿痛骂诅咒,心中自然不快,于是取下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打开关押孟莲的铁栅门,道:“你出来吧,金易水让我救你出去,你出去后好好跟他过日子吧,不要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孟莲脸突然红了,她羞愧之极的说道:“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去找你救我?你到底知道什么?他告诉你的?”
岑苾将钥匙放回原处,淡淡道:“你可能不知道,多年前我就和金易水做过交易,让他帮我救过一个人,这次,在孔雀谷洞窟之中,他也好歹救了我一命,我放你出去,只当还你一个人情。”
孟莲欲言又止的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岑苾拿眼扫过孟莲的小腹,道:“你这孩子是他的吧?他对你也算痴情,明知道你爱着另一个人,却还是要求我来救你,你何必老想着李铭毅呢?他如果爱你,早就娶了你。”
孟莲怒道:“你知道了?都是他告诉你的?”
岑苾道:“金易水倒不是将自己私事到处张扬的人,你和他从小长大,应该知道他的为人。只是那日在孔雀谷中不巧,我正好听到你们后来的谈话了。”
孟莲怒道:“你偷听我们谈话?”
岑苾道:“我可不是偷听,是我先摔倒在那里,你们之后才来的。”
孟莲脸色青一片白一片,胸脯一阵起伏,岑苾好言劝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这样动气,对胎儿不好。”
孟莲却不理会岑苾的说话,问道:“铭毅呢?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岑苾心想,以李铭毅性情,虽然恼怒孟莲借自己名义惹了大祸,但是他一定在江成武面前求过什么,因此江成武才没有对孟莲动刑,孟莲才能好端端的安居在此。但是岑苾却想早些断了孟莲对李铭毅的一片痴念,也好安心跟着金易水去过日子,于是说道:“李铭毅当然知道你在这里,不过他恼恨你的作为,不愿意来见你,对你的生死也毫不挂在心上。”
孟莲听了这话,愤怒的脸色转为哀伤,眼泪留出眼眶,呆呆说道:“他竟然对我这样绝情,他竟然对我这样绝情……”
岑苾看她这样伤心,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着唯有如此,才能成全她和金易水,于是还是咬牙不做声。
突然,孟莲身子猛的一动,冲到墙边,岑苾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眼睛却看见孟莲已经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一把佩刀,岑苾心头一惊,道:“你要干什么?”
孟莲已经拔刀出鞘,一刀刺向自己腹部,顿时鲜血四溅,一股温热的血溅到岑苾脸上。岑苾顾不得擦去那鲜血,赶紧上前扶起瘫倒在地的孟莲,口中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记得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吗?”
孟莲眼光迷离,喃喃道:“他竟然对我这样绝情,我跟着他这么多年,可惜这孩子不是他的,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岑苾叫道:“虽然李铭毅不爱你,但是你还有金易水啊,你们从小玩到大,感情也不浅啊!”
孟莲道:“那不一样,那怎么一样呢!没有铭毅,我就像一朵凋零的花,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既然如此,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岑苾道:“你振作一点,我上去叫大夫。”
岑苾正要起身,孟莲却一把拉住岑苾的袖子,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又浮现出恶狠狠的神色来,只听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被你杀的,我既然得不到铭毅,也不能让你得到他,我是你杀的,你亲手杀了我!”
岑苾惊诧道:“你胡说什么?”
孟莲却一字一句的说道:“在这个暗室里,没有第三人,我就是你杀的,你能说的清吗!”
岑苾背脊发寒,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死到临头,竟然还要算计自己,可见她对李铭毅的爱有多深,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成全她和李铭毅呢?岑苾呆呆站着。
孟莲却艰难一笑,道:“这样一来,铭毅就会充分看清你的冷酷真面目,知道你对一个已经毫无还击能力的人也要赶尽杀绝,连她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金易水也会知道,你答应他要救我出去,你却杀了我,金易水天下第一杀手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下辈子就要在他的追杀中度过。我以无用之身,换你今后痛楚,我死也算值了。”
岑苾呆呆看着面前这个濒死的女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她因爱而疯狂。
孟莲的手垂了下去,腹部的血汩汩流出,岑苾心中叹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母亲当做工具来诱骗自己,最后又扼杀在腹中。
孟莲嘴角涌出不少血红的泡沫,痛苦的在地上抽搐几下,眼睛一翻,终于停止了颤动,岑苾知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