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之后,凌薇将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和皇室宗亲中名字中有一“祎”字的人的名单呈了上来,总共五十一人,岑苾细细看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和“二”“王”联系的起来,或者是因为岑苾所知道的线索太少,总之岑苾得到了这份名单,依旧毫无所得,不免一筹莫展。
七月初,邺都的天气又热的厉害,穆晟钊虽然不肥胖,但是却特别怕热,又想到太后豢养杀手的事情,不免在宫中如坐针毡。岑苾于是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去附近的温泉住上几日,透透气。”
穆晟钊闻言立刻说道:“这样甚好,英华宫去年被毁,现在还没重建好,去温泉修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爱妃身子沉重,不能随朕出行,这可如何是好?”
岑苾想了一会说道:“不如留汪竣达在宫中保护臣妾,想必就无忧了。宫中毕竟人多,太后也不一定敢拿臣妾如何,而且摄政王又有明话撂给了太后。”
穆晟钊点点头,道:“汪竣达倒是个让朕放心的人。温泉离邺都也近,不过半日路程,朕去修养了这最热几日,就回来陪伴爱妃。到时候爱妃临产,朕一定会守护在你身边。”
于是穆晟钊拟定了七月初九出行温泉,半月归来。
七月初八,摄政王正妃柳惜兰进宫看望岑苾。自从岑苾上次避祸到摄政王府结识柳惜兰之后,大约是两人对太后共同的恨意,竟然成为闺中密友,岑苾回宫两个月,柳惜兰多次进宫来看望岑苾,岑苾每次也送柳惜兰不少贵重首饰示好,二人竟十分合的来。
这日,柳惜兰在王府中又觉无聊,于是乘车来到皇宫,轻车熟路的来到秀鸾宫,看望岑苾。柳惜兰大概因为常常看望岑苾,竟然对岑苾肚中的孩子也产生好感,不时摸摸岑苾肚皮,还跟孩子说话道:“孩子,你要是个男孩,就跟咱们家昱祾结为兄弟,要是个女儿,就做咱们家昱祾的小媳妇儿,好不好?”
岑苾也笑,道:“孩子说了,他愿意。”
柳惜兰又笑道:“好啊,好啊,那就快快出来吧!让婶婶抱抱。”
岑苾又笑道:“看你,急成这样,孩子还需要两个月才足月呢!”
柳惜兰苦笑道:“我最喜爱小孩子,可是府中孩子不多,感觉很不热闹,所以盼望多些孩子啊!”
岑苾笑道:“王妃真是贤德大量,希望王爷多些子嗣,王爷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柳惜兰闻言变色道:“王爷有多少子女我也不在心上,反正他心思从来都只在那人身上,我和表姐都只有长日寂寞的命。”
岑苾见无意中竟然触动了柳惜兰的心事,于是收敛起笑意,说道:“王妃姐姐别这么说,其实王爷还是心中有姐姐和先王妃的,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在重伤之时唤着先王妃的名字。”
柳惜兰听了这话,更叹了口气,说道:“无论是表姐也好,那人也好,我都不过是个影子,永远得不到王爷的爱。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小孩子,幸好有昱祾陪伴在我身边,我心中才稍稍好受。你不知道,当初我嫁给王爷,多年未有生育,一直把昱祖和昱祎当做我亲生儿子看待,昱祖是表姐的儿子,昱祎他生母身份低微,王爷让我抚养,因此我将他们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哪里知道后来昱祖上了战场就那么没了,我哭着喊着让王爷陪我儿子,王爷很悲伤的说,当时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哪里知道昱祖就会没了,我不信,王爷征战多年,哪里会看不清战场上的情况呢,一定是王爷心思不在这个儿子身上。再后来,昱祎也没了,他死的更可笑,竟然死在一个青楼女子床上,哎……”柳惜兰说到这里,十分伤心,这份不是亲生母子却胜似亲生母子的感情绝非装出来的。
而岑苾,心思却被昱祎这个名字给吸引了,自己当时让凌薇查找,只查了活人,根本不会想到去查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而昱祾和昱祖都是“衣”字旁,昱祎的“祎”字极有可能就是指环上那个“祎”字,于是岑苾忙问道:“昱祎就是王爷的二公子吗?是哪个‘祎’字?”
柳惜兰道:“左衣右韦之祎。”柳惜兰依旧沉浸在丧子的沉痛中,没有注意到岑苾突然问询孩子名字有何用意。而岑苾头轰的一声,已经想明白了蕊儿的意思,“王”是指的摄政王,“二”是指的二公子,那枚扳指就是摄政王二公子江昱祎的,这么说来,江昱祎死因堪疑,很有可能是太后派人暗害的,蕊儿那日听到了太后的秘密,因此太后无论如何都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岑苾只觉得身上寒意袭来,虽然早知道太后为人,她也多次暗害自己,但是她为了自己太后的名位,竟然不惜杀死情郎的儿子,这实在太可怕了。岑苾又想到,都说摄政王的大公子在战场上死的很蹊跷,难道也是太后干的……
岑苾想到这里,又想起那个扳指,为什么扳指在江昱祎死后多年在宫中出现?太后一定不敢将扳指放在宫中,就算当时得到了,也会立即销毁,不会留做证据,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扳指是杀手那日带进宫来给太后审视的,正巧被蕊儿获得,因此他们来不及销毁。可是,这么多年后,他们从哪里得到这个扳指,又为什么要带给太后看呢?这里面有什么秘密,看来得从江昱祎出事的青楼查起。
柳惜兰突然不好意思的说:“看我,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忘记你还怀着身孕,听这些事情多不好啊。娘娘最近还是得注意身子,昔年王爷两个侍婢怀着身孕都七八个月了,突然小产,男胎都成形了,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