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见凌薇不相信自己,而岑苾也没有做声,无比委屈冤枉的说道:“修德长公主常常陪伴在太后身边,昨夜太后和皇后在殿内悄悄说着话,长公主也在里面,奴婢被赶到外面,奴婢怀中抱的小狗突然淘气,冲进殿内,吠叫起来,奴婢害怕太后怪罪,赶紧进去将小狗抱了出来,太后正说这个说的出神,也没有理会奴婢,只是皇后瞪了奴婢一眼,奴婢赶紧出来。听到她们要针对娘娘,奴婢想到娘娘对奴婢有大恩大德,一夜未睡,等到现在,见没人注意奴婢,赶紧来向娘娘报信。请娘娘赶紧准备,再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蕊儿说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岑苾心中相信了八分。凌薇着急搓手问道:“娘娘,如果是真的这该怎么办?”
岑苾心中有些慌乱,如果天亮之后,太后皇后真的率人有备而来,自己形势可是非常不妙。沉思片刻,镇定心神,理清头绪,心中立刻想到,要逃过此劫,只能出宫避难。只是现在汪峻达不在宫中,自己如何能够偷偷出宫呢?而且出了宫又到哪里去躲避这些日子呢!
凌薇也想到这里,说道:“娘娘不如出宫到清菡家里去躲上一阵时候,奴婢上次送她出宫,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安顿下来。娘娘这次可以去她那里躲起来,奴婢知道地方。”
岑苾抬头看看窗外尚且还黑着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
蕊儿说道:“娘娘可以换一身宫女的服侍蒙混出宫。”当时燕国宫廷,宫女如有主子的准许,是可以出宫办事的。
凌薇说道:“可是宫女有主子的手令出宫最早也得等到卯时,可是那个时候……”
蕊儿道:“是呀,奴婢怎么没有想到,那时候只怕太后已经来了。”
岑苾对蕊儿说道:“蕊儿,本宫多谢你费尽心思赶来报信,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以免公主发现。”
蕊儿点点头,道:“娘娘小心,奴婢告退。”
蕊儿立刻退了出去,赶紧回公主宫中。凌薇说道:“娘娘,奴婢还有个法子,只是要委屈娘娘。”
岑苾以目示意她说下去。凌薇得了鼓励,于是说道:“宫中倒夜香的太监们是宫中最卑贱低下的人,他们蒙娘娘仁心慈爱,得了不少恩惠,总管夜香院的太监十分感激娘娘的恩德。再过半个时辰倒夜香的马车就要从宫中侧门出去了,娘娘可否藏在里面……”
凌薇不敢说下去,但是岑苾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是让自己躲在马桶中出宫去,这个法子虽然糟糕,但是毕竟可以提前一个时辰出宫,为自己赢得时间。
岑苾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立刻收拾起金银细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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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三刻,岑苾化妆成普通宫女,和凌薇一起来到夜香院。
夜香院总管太监虽然不认得岑苾,但是却认得凌薇,一见这位秀鸾宫的总管宫女亲自驾临,赶紧讪笑着迎了过来,口中说道:“哟,什么风把姑姑吹了过来?”
凌薇说道:“今日娘娘有急事吩咐这位宫女出宫办理,可是要等到开宫门,还得一个多时辰,皇上不在宫中,娘娘没有御赐的金牌早开宫门,可否你帮助一下,送这位宫女出去?”
太监大量一下低头跟在凌薇身后的岑苾,立刻笑道:“咱们整个夜香院的人都承蒙娘娘和姑姑照顾,现在娘娘有这么一点小事,小的哪能不遵命啊!只是要委屈这位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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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功夫之后,岑苾已经屈身躲在一个空马桶中。虽然这个马桶已经被洗涮过了,但是常年日久积在马桶中的那种骚臭味道,只让岑苾阵阵作呕,肚中又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是在难受之极。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宫门前,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皇宫守卫揭开了第一辆马车上的马桶盖,看了一眼,皱皱眉头,道:“好了,走吧!”
马车于是继续向前走去,岑苾感觉又颠簸起来,胃中一阵反酸,不禁呕吐起来。宫门守卫听到声音,立刻叫“停,什么声音?好你个王老三,难道从宫中夹带私逃吗?”
夜香院的总管太监王老三凑近这守卫说道:“不瞒张大哥你,这里面其实是从皇后娘娘宫中贬出来的宫女,因为得罪皇后,因此给她最苦最重的活做。现在又得了痨病,咱们都怕的厉害,于是就便放在这马桶中送出去。”
守卫一听这话,顿觉恶心,想到夜香院也没什么值钱要紧的人或物,于是挥手让他们过去。
车出了皇宫,又行了一顿饭功夫,终于停了下来。王老三趁手下人等正在河边倒马桶的时候,悄悄走到岑苾所在的木桶旁,将马桶盖掀开,岑苾立刻从里面出来,下车一阵呕吐。
王老三等岑苾呕吐完了,说道:“委屈姑娘了,这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姑娘现在要去哪里?认识路吗?”
岑苾怀中揣着凌薇花的一份地图,于是向王老三问明方向,道谢就要告辞。王老三赶紧说道:“姑娘被贤妃娘娘这么急迫的派遣出来,还劳动了凌薇姑姑送姑娘出来,一定在娘娘面前很有脸面。有劳姑娘得空了在娘娘面前为咱们这些下人美言几句,小人就感谢不尽了。”
岑苾明白王老三将自己当成有头脸的宫女,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公公这次帮忙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幸好岑苾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现在也已经晨曦微露了,岑苾按着地图上的指示,一路向清菡住处找去。
到了卯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了,虽然还是春天,但是岑苾一直疾走,已经出了一身汗,不过终于找到清菡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