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朦胧,夜色苍茫。
石剑傍着昏黄的灯笼之光,抱着“多多”,掠过一排排的屋顶,潜入何府。
何府其实是知府蔡坤临时分给他居住的三间带小院的瓦房,简陋异常。
他到涪城上任,做着有职无权的推官,既清闲又无聊,还清贫。做知县还能大鱼大肉,到涪城后送送送礼,又让小妾花耍了一些银子,何丛现在也清贫得如一介书生了。
但是,他也没法子。
他虽然在谷香任县令多年,可谷香人少、经费不足,差人不多,县城乡间都穷,没捞到什么油水。
每年中秋、春节,他还得例排性地给蔡坤送礼,手头上没什么银票,到了涪城也不敢另购新房,只好将就着住。
按着何丛的规矩,逢单日是妻子陪他过夜,逢双日是小妾陪他过夜。
此时,他正坐在客厅里百无聊奈地喝茶。
“老爷,还不进房啊?二夫人又命奴婢来催了。”丫环从里房出来道。
“呆会,本官口渴。”何丛找了一个借口推托。
他虽有两个夫人,但自己身子虚弱,年近五旬,也没得到半子一女。他不仅从没感受到做官男人的福份,反而觉得辛苦,更怕进小妾的房门。
因为他的小妾诸玉凤出身青楼,虽才年方二十三,但在床第之欢上却是如狼似虎。
他太怕她了。
何丛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官做得更大些,光宗耀祖。
现在他可后悔死了:把石剑赶走了,除了微薄俸禄,再无其他收入了,眼看石剑给他的元宝呀、金项圈呀都被诸玉凤挥霍一空,他心里可发愁了。
“何大人,一人深夜独坐品茶,好雅兴啊!”石剑见大厅仅剩何丛一人,看准时机,抱着“多多”飘然而下。
“娘呀?你……你是谁?”何丛吓了一大跳,全身发颤,“蹬蹬蹬……”地不住后退。
“砰”地一声,他拿不住茶杯,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何事?”诸玉凤闻声而出,衣衫没有扣好,毕露,硕奶飘荡,上前紧紧扶着何丛,惶恐地盯着石剑。
“二夫人,小侄是是黄将军的侄子,你和大人都忘了?”石剑放下“多多”,连忙躬身作辑。
“哦?是黄公子?”何丛夫妇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双双上前,仔细打量石剑。
时过境迁,石剑长大了。
他身材修长,已高过诸玉凤、何丛了。
“哟,真是黄公子呀!长这么高了?哎呀,黄公子,快快请坐。”诸玉凤反应灵敏,松开何丛,连忙扶石剑入座。
她可喜欢石剑了:他每次来,随手就会甩给她金银首饰。
“是啊,多时不见,二夫人还是这般年轻俊美,而且更丰韵了。来来来,这是小侄孝敬你的。”石剑连声称赞她的样貌,又从皮兜中掏出一只大元宝递给她。
他在青楼打杂一阵,已学会了油腔滑调。
“哎呀,黄公子何必那么客气呢?”诸玉凤一笑,并不推辞,伸手接过,乐得拿起元宝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来人,给黄公子泡茶。”何丛见钱眼开,陡感精神大振,大喝一声,中气充沛多了。
“来了,老爷。”丫环闻声而出,连忙烧水泡茶。
“何大人,家父都命小侄前来向大人问安,感谢大人多番关照。这是家父托小侄送与你的两只大元宝。”石剑恭谦一番,又掏出两只大元宝递与何丛。
“哎呀,贤侄,事情过去多年了,还提那些小事干嘛?不必客气。”何丛话是这么说,双手已伸了过来,紧紧抓着元宝,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真是及时雨啊,府上断银之时,他就送银子上来。”何丛心里喃喃地道。
“诸玉凤真是太迷人了。”石剑把元宝硬塞给何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诸玉凤的硕胸。
诸玉凤也不放在心上,心道:只要他有银子给就行了,别说让他看几眼,就是老娘陪他睡一觉,又有何妨?那还是财色兼收、老牛吃嫩草呢!
“公子,请喝茶。”丫环送上茶,石剑才回过神来。
“家叔说了,何大人才高八斗,助人为乐,高风亮节,让小侄长住大人府上,好向大人学习为官之道。”石剑呷了一口茶,觉得那茶简直就是垃圾树叶,难喝死了。
“什么?”何丛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差点跳了起来。
他需的是石剑的银子,可不想自己身边有一个小色鬼。
“只要大人肯留小侄在身边,何府的一切日常开支,全由小侄承担,包括两位夫人的金银首饰。”石剑知道何丛喜欢银子,索性以银子为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