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一般的弩箭倾覆而下。</p>
数名白甲巴牙喇当场中箭，倒在了地上。</p>
扎哈图见此一幕是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他麾下甲剌中最剽悍的勇士。</p>
因为往往要斩首一百首级的东虏才能成为红甲兵，而红甲兵中得是骑射双绝的才能成为白甲巴牙喇。</p>
一个甲剌中白甲兵也不过三五十名。</p>
每伤亡一名白甲兵对于扎哈图而言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都意味着他在八旗贵族中的地位会受到影响。</p>
所以，现在看见这几名白甲巴牙喇中箭倒地，他十分心痛。</p>
而明军统帅袁可立看见这些白甲巴牙喇中箭倒地，且己方明军依旧阵容整齐、士气未泄，倒是因此安心不少。</p>
作为一名未曾建立战阵的京官，袁可立其实不明白皇帝陛下怎么突然让他代替袁应泰成为辽东巡抚。</p>
但袁可立是一个做官认真的人，认真到之前做苏州推官时敢得罪首辅尚书这些权贵，所以，他在得知自己成为辽东巡抚，就认真了解起辽东的情形来，也知道了自己这个辽东巡抚该扮演怎样的角色。</p>
袁可立明白朝廷是不可能直接撤设辽东巡抚的，因为就算十分信任熊廷弼，也不可能让熊廷弼没有一个制衡之人，而独握辽东军政财权。</p>
而自己这个巡抚又不能在制衡熊廷弼的时候对其过多掣肘。</p>
对此，袁可立也认真研究了熊廷弼的战略，也支持熊廷弼的战略，甚至还对其进行了深化，且主动建议自己统兵去滋扰建奴老巢。</p>
之所以主动请缨，也不是袁可立喜欢带兵打仗，是他觉得自己这个巡抚待在辽东，就算自己尽量避免经抚之争，也不可能在细节上完全避免矛盾的产生，毕竟一山是不能容二虎的。</p>
所以，袁可立主动请求统部分兵马出去跟建奴打运动战。</p>
而熊廷弼坐镇辽东统筹调度。</p>
这样两虎不见面，还能互相配合，一守一攻，自然是最好的。</p>
熊廷弼也明白袁可立的意思，所以在袁可立请求带部分精锐出去攻打建奴时答应了袁可立。</p>
毕竟袁可立出兵和袁应泰出兵的目的不一样。</p>
袁应泰是为了抢经略的风头，不同经略商议就盲目扩兵要收复失地，彻底荡平东虏。</p>
而袁可立是请得经略准予，带部分精锐出去，不为收复失地，只为了找机会砍建虏首级给经略刷战绩并也避免待在一处造成两虎相争之情况。</p>
话转回来。</p>
但真到了遇见东虏与之对战时，袁可立一开始还是有些紧张的。</p>
但现在在看见东虏白甲兵被射杀数名后，安心不少的袁可立把捏紧了剑把的手收了回来，镇定地吩咐着贺世贤：“贺总兵，让你的炮兵开火，在白甲东虏掉头回过来时，用火炮打他的马肚！”</p>
袁可立已经提前和秦良玉、贺世贤二人议定作战时战术安排。</p>
为达到皇帝陛下朱由校要求的练兵目的，袁可立与两大将约定，由秦良玉部带来的客军任前军，先与东虏对战，而贺世贤的辽地骑兵则任中军和后军，护住两翼，承担扫尾工作。</p>
而对战结束后，平分首级与功绩。</p>
如此便避免对战东虏后，主客两军因为争抢首级而发生矛盾或因保存实力而不肯配合。</p>
好在贺世贤与秦良玉都是当世颇有大局意识与胸襟的大将，也就都遵循了袁可立的安排。</p>
现在袁可立对贺世贤吩咐后，贺世贤也忙答应了一声：“是！”</p>
同时，贺世贤内心里也对这位从京城里来的文官更添几分异样之色，他不得承认这位袁抚臣的脑子转得挺快，竟想到用炮打白甲东虏的马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