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青山上,站了三个人,洞里边传来的低吼,正回荡在山间,让他們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那里了。”
贺蓝隔空点了点对面的陀象山。
玄机子白眉微拧,双手负身,就此凌空。
口中低吟道法,食指朝天指去,充满至正之气的日芒破开阴云,倾泻而下,到了陀象山上方百米再难寸进。
玄机子低叹一声,缓缓落下。
此刻光芒所照之处,凝结出一片灰白色浓雾,将整座花团锦簇,犹如披云戴雪的陀象山笼罩起来。
“邪气袅袅,日照不散,如此看来便没错了。”
经玄机子确定后,贺蓝与峪族长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那个老怪确实有些本事,他们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然而直到一个多月前,他们才知道容渊并非真正的容渊,而是被一个老怪夺舍后的人。
他藏得实在是太好了,无论是熟悉容渊的凤鸣,还是有着巫族手段的贺蓝,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只认为是容渊在操控这一切。
甚至连道法高深的玄机子,都没能窥见其中端倪。
“世间之人,生死自有定数。妄图以邪术长生,终会被天道所摒弃。”
峪族长眺望着远处山峦,赞同的点了下头,沉声说道:
“我们已经查出,容渊并非他夺舍的第一个人,纵观由古至今多份案例,他每三十年就会夺取一具年轻躯壳,借此苟活下去。”
玄机子抚着胡须,神色有些凝重,继而转为复杂。
“贫道先去探一探。”
说罢,消失在了原地。
峪族长凝视着玄机子消失的方向,无意的问道:b处不服。
凤瑾弯腰,扶着谢玄的手臂,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不远处仪表整洁,官服一丝不苟的楚辞,隐约感觉他眼底多了别的东西。
“回来了,”见凤瑾走近,楚辞微扬唇角,低声叹道,“回来就好。”
他没有恭敬的叫陛下,没有冷淡的叫她名字,而是熟稔又平常的开口,嗓音里染着淡淡的感慨。
忽然间,凤瑾的眼睛酸得厉害,就像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看到了家乡。
在外经历的所有苦难都被那温和的嗓音压下,那些从一开始就被遗忘在角落的乡愁,井喷式涌出。
凤瑾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感性与娇气的一面,她下意识的拥住楚辞,埋在他的胸口无声的泪流。
凤归麟少有的选择了忽视,放任凤瑾拥在别的男人怀里。
楚辞的目光在谢玄与凤归麟脸上移动,最后垂眸,落在了身前人恢复墨泽的青丝上,慢慢的抬起了手,轻轻的拍打着女子的后背。
“已经回家了,乖,不要哭了。”
嗓音越是温柔,凤瑾越是泪如泉涌。
她明明知道自己应当顾及女帝的身份,当众抱着自家丞相哭实在不妥,可谁知道根本控制不住。
这似乎还是她有史以来,除呱呱坠地外,第一次大哭!
她想了想,罢了,人生难得放纵!
哭完之后,凤瑾舒坦了太多,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主持朝政还行么?”
即便已经回到寝宫,歇了一阵,她的嗓音都还是哑的。
凤归麟在宫门口就离开了,不知道做什么事去了,回来之后谢玄也不见了。
眼下,偌大的寝宫里就只剩下她与楚辞两人。
听得她的问话,对面的男子轻轻点了下头,贴心的斟了一杯茶送到她的面前。
“与从前一样,无外乎多了臣要谋朝篡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