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察慢慢转过了身,微微启唇,应道:
“是我。”
幽蓝色的光晕,地上轻涌的白雾,衬得他整个人似真似幻,更让凤瑾感觉回到了霜城地下沉睡时,所看到的幻象一般。
她有些分不清年月,分不清真假了。
贺察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就不再多说,转回身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咯吱的声音,某些细微的动静,引得他习惯性淡漠的皱了皱眉。
凤瑾也被那分动静吸引了注意,下意识的抬头,警惕的看着在海兽灯的映照下,显得幽蓝、静谧的、紧锁的房门。
凤瑾上一次醒来就注意到了那道门,材质不清楚,上边沾着白霜,若忽略这是由人精心建造的事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凤瑾心中的警惕拉满,这个地方实在古怪,屋中布局精巧,陈设自有章法,十二盏海兽灯按等距离分散,最终将玄冰床围在了正中。
整个房间形似大殿,却并非常见的方形,更像是祭坛的那种圆形,诡异的氛围通过房门处蔓延至四周的奇怪声响,顺序弥漫开来。
凤瑾只觉昏暗中有一瞬的光华明灭,抬起眸子就发现原本与她东西站立的贺察,已然到了眼前。
脸与脸的距离只剩一指,那唯一的一指,也是他那放于她朱唇之上的修长有力的食指。
“先不要出声。”
他微微偏头,斜视着房门,犹如阴沉天色下漫天风雪的灰眸,让他整个人无情到令人心颤,冷漠到令人着迷。
凤瑾承认,自己忽然对贺察有了一种猎奇的心动。
想起自己情况不明的处境,她按捺住不合时宜的想法,听话的没有出声,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外边的动静。
就在二人准备松气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全灭了。
凤瑾顿时紧张起来,如今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若是遇到危险,岂不是……
胡思乱想间,一只有力的手,带着不伤人的冷意牵住了她的手,随后颇带神秘感的磁性男声从前方响起:
“不要怕,跟我走。”
跟我走……
这句话一直在凤瑾的耳边回响,渐渐的,唤醒了她脑海深处某些被数次尘封的记忆。
或许是记忆,又或许是梦。
每每陷入噩梦无法挣脱,黑暗中的怪物要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总会有这样一个神秘的磁性男声响起。
他平静对她说:
“别怕,跟我走。”
黑暗散去,她重回光明,记不做了什么噩梦,更记不起将他带出来的人。
这个地方真的很古怪,纵然凤瑾感知过人,能够夜视,在这个地方,却像是瞎了一样,看不到半点建筑亦或是物体的轮廓。
她只能跟着贺察走。
风声,碎片崩裂的声音,某种让人牙酸的尖锐声音……还有牵着她的人,隐约显得沉重的喘息。
这奇奇怪怪的动静,勾勒出一个凤瑾不曾接触过都世界。
她压低声音,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们现在往哪儿走,你,还好吗?”
“无事。”
爱答不理的人,少有的回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