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你可还记得之前的白术?”
冷不丁的,沐永年将旧事重提,众人一听,均陷入沉默当中。
早在七年前,白术就被人换掉,那在更久之前呢,药王谷里是否还有别有用心的人?
一个个看似相熟的脸庞,真正的芯子,是否早已换了人?
众人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看向身旁人的目光,都带上极其隐晦的审视与戒备。
寒潭冷气缭绕,地上有摔坏的青白死尸横陈,围着的几人或机械的摸着胡子,或悄悄的用指头打着让人心情沉重的节拍,或是眯着眼兴致十足的设想着将死尸解剖的快乐……
诡异而凝重的气氛在寒潭边上弥漫,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让这死寂转为动乱。
静立在旁的沈毅,眉头一皱,猛然抬头,将离他最近的秦鹤吓了一跳。
秦鹤抚了抚胸口,用余光警惕的扫视着旁人,等待着沈毅开口说出骇人听闻的言语。
沈毅说了,只不过不是骇人听闻,而是让他们大惊失色。
只听沈毅义正辞严的说道:
“本谷主决定了,我要出谷找瑾儿!”
当年他们好不容易等得他放弃闯荡江湖,回来继承谷主之位,如今又要出去,那这药王谷谁来管理?
秦鹤等人心头一慌,连忙喊着“不可”。
“谷主啊,外边危险重重,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且陛,咳,夫人因着她原有的身份,早已无法从争斗的漩涡里离开。
“我药王谷世代中立,谷主若是插手大禹的事,很容易给药王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沈毅微抬眼皮,冷淡一笑。
“本谷主不插手外边的事,药王谷就能不受影响么?
“先是白术,现在是魏千雪,你们敢说我药王谷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谷主夫人曾经中毒一事,就是有人利用我药王谷下的手。
“药王谷早已成了外人用来争斗的得心应手的工具,你们莫不是还想忍气吞声,龟缩在这风雪遮掩的一隅,心甘情愿的当那人可欺可利用的无能之辈?
“远离纷争?却早已陷入争斗的泥潭。
“如果药王谷历来秉持的‘中立’二字,就是这样一个意思,那这样的中立,本谷主宁愿不要!”
一番言语,直接让秦鹤等人噤了声。
以他的话来看,确实如此,他们药王谷不掺争斗那么久,恐怕这世上的人都认为他们软弱可欺负!
就以当初谷主沈毅深受情伤,身负重伤归谷一事来看,虽然在今天看来当中有许多误会,但在真相尚未大白的当时,满腔气愤的他们为沈毅做了些什么?
只是撤出大禹重镇的回春阁分部,减少对大禹的药物供应,若非遇到大疫,对偌大一个王朝来讲,其实算得上不痛不痒。
沐永年早就觉得憋屈,自然是第一个称好。
秦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另外两个站着的头发青灰的长老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又见沈毅心意已决,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药王谷这平静的天,怕是要被彻底捅破了!
秦鹤最后看了地上的死尸一眼,摇头叹气的走了。
景和七年三月初,冬雪渐融,春风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