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眉头一拧,作势就要朝谢玄的衣服扒去。
谢玄抿着唇,用尚好的左手制住了凤瑾的行动,用宽慰的目光看着她,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沈恪刚好瞥见他手心上的火焰印记,眸子暗了暗,随手掏了把剪刀出来,戏谑道:
“来吧,别硬撑了,我是医师,你伤得如何我能看不出来?
“有伤不治,装什么男子气概,小心手臂真废了,那就再也抱不稳你家陛下了!”
听到这等调笑之言,凤瑾狠狠瞪了眼不正经的沈恪,夺过他手里的剪刀就朝谢玄的伤处伸去。
谢玄心头一紧,虽说凤瑾曾经赠给他的暗卫制服刀枪不入,却也怕她一发狠,真气忽然恢复,将衣服剪坏。
连忙抬手将凤瑾的剪刀抓住,垂下眸子挣扎了片刻,底气不足的说道:
“我,属下……自己来。”
在凤瑾火热的视线下,他以复杂、羞怯、慌乱的情绪,犹犹豫豫的将上衣解开,露出了右边坚硬的胸膛,以及被鲜血描绘的臂膀。
“陛,陛下,好了,真没有什么大碍。”
右手五指紧攥,他一直都不敢抬头,尤其不敢与凤瑾对视。
凤瑾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连忙将视线移到受伤的手臂上。
磕碰在刀背上的地方深凹下去,皮肤已经开裂,露出了相互牵连的组织,鲜血正从深凹处,汩汩的流出来。
伤口的感觉就像,你拎了一块肉,用力的砸在立住的刀背上,与那是一样的。
若是没皮的猪瘦肉,早砸出乱飞的肉屑来了!
“你是傻的么,这都不痛,怎么样才痛?
“是不是刀砍在你的手臂上,你都不吱声?
“还没有大碍,你是不是想当独臂大侠,朕可告诉你,朕身边可不留残疾人!”
凤瑾一顿朝谢玄凶去,训得他脑袋低垂,一声都不敢吭。
若依往常,谢玄定然会心痛不已的还嘴,说什么“不痛”的话语,只是现在,他光顾着紧张去了。
——他的陛下,表情太真诚,动作也太温柔了。
直到凤瑾将他的伤势处理好,用绷带缠得妥妥当当,提醒他好了,他才心头一慌,低着头着急忙慌的穿起衣服来。
那着急的模样,就像动作慢了,凤瑾要把他怎么着一样!
凤瑾心头一梗,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了一旁看戏的沈恪。
“沈恪,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走?
“还有焕云呢,她的情况还好吧?”
沈恪一愣,含糊不清的解释起来:
“扶桑城与墓城中人乃生死之敌,焕云是墓城圣女,过去实在是不合适。
“她受虫母所控,现在蛊毒发作,我正在找寻救治她的办法。”
话还没说完,他便转过身,往墙上某处按了按,哗的一声,顶上地板移开,露出了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虫云已经散了,追你们的傀儡也走远了,我们先出去吧。”
内力微提,轻轻一跃,就从头上的豁口到了上方的屋子。
凤瑾小心的搀扶起谢玄,自觉的从左侧搂住他的脖子,谢玄领会其意,轻轻的就跃出了地窖。
“陛下,出来了。”
他低声提醒着凤瑾,完全不敢去看她的脸。
如果屋中灯火明亮,凤瑾又仔细留意的话,定会发现他耳根处胭脂未消。
凤瑾将双手松开,微眯着眸子打量着进门处背对着他们的沈恪。
他的话倒是奇怪,他们根本没有说被虫云追逐,即便能听到外边的动静,也只能听到傀儡移动的脚步声,如何知晓虫云一事?
要知道,若不是月光出现,使得虫云反射着月光,他们根本不会发现头顶上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