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顾长风真要谋反,她不会放任他这样做,她会提前做好布局。
现在她肯给予极大的权利,并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模样,不过是以退为进。
她在赌,赌顾长风的忠肝义胆,就算要反,也会在击退越国的军队之后。
这样虽然有些无耻,可西北六州只剩两州,若再放任越军南下,那时候大禹门户大开,越国铁骑长驱直入,造成的后果将无法估量!
她见过西北惨烈的战争,记得落日余晖里连天的烽烟,仍能清晰的回忆起,当年敌军撞击城门的巨大声响。
“长风,城是不是要破了?”
“瑾儿别怕,我爹与叔伯他们都在最前线,他们会击退敌人的。”
……
“瑾儿,不好了,我二哥身边的副将拼死传来消息,说我军秘密被泄……顾家麾下八十万大军兵力被分,于各州战场同越军陷入了胶着状态。
“他们抽不出兵力了,这座城守不住了,让我赶紧带你转移!”
凤瑾看着记忆中的人完全褪去了稚气,眉飞入鬓,棱角分明,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带着她被迫转移的少年,他已经成了手持重兵,镇守一片疆域的铁血将军。
“顾长风——”
她下意识就要喊出了声。
闻声,顾长风皱了皱眉头,抬眸望着她,淡淡的问道:
“怎么,你可是要反悔,不敢下罪己诏了?”
黑虎军的事一直没有定论,虽然文武百官知晓通敌叛国是不实言论,但因未曾昭告天下,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仍在暗地里唾骂黑虎军见利忘义。
他丢下边疆回京就是为了这一件事,见凤瑾似有反悔之意,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凤瑾忽略他的质问,轻轻回道:
“此次出征,朕就不为你送行了,以免让人误以为我们重修旧好,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长风心里有些不痛快,她这意思就是不愿与他有所牵连?
他也不知心中的郁气从何而来,正准备讥笑两句,就对上了凤瑾忧郁的目光。
“顾长风,一定要平安回来。
“朕下罪己诏的前提,就是你能活着回来。”
清越的嗓音散去了威严,只剩下浓浓的担忧,落在耳中,无端的令人心情压抑。
顾长风抿着唇,转过了身,清扫着篝火旁的烟尘,借此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你希望我活着?”
他很早就想知道结果的问题,就这么被他随意的问了出来。
凤瑾看着故意在一旁忙碌,像是心寒到仿佛不愿再与她有交集的男子,声音沉重到快要令人听不清。
“你说的,你为朕镇守边疆,让朕好好儿的在云都当自己的女帝。
“顾长风,朕从来没想过让你死。
“你信与不信,当年在猎鹰峡让黑虎军全军覆没的那场战役里,都是朕让人救的你。”
凤瑾思虑了那么久,终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她也想过不说,毕竟那场战役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将这件事提出,无疑是将他结痂的伤口撕开。
他们之间有旧,或许还有过朦朦胧胧的情,她没有那么狠的心。
今时不同往日,她做过的事,就是该让人知道。
她看着身形骤然一僵的顾长风,没有再多说什么,静悄悄的转身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