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如今谷中医术最高的人是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连我都没有办法……”
白术扶着他在椅子缓缓上躺下,将薄毯搭好后,继续安抚道:
“医者不自医,这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道理,对于谷主的情况也一样适用。所以谷主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修养便是。”
东侧的窗户微微开着,挡风的浅青色纱幔如碧波浮动,窗前立桌上摆着一直瑞兽香炉,轻薄的烟气儿袅袅的升起,让整座屋子都弥漫着安神的药香。
沈毅阖上了双眸,呼吸清浅,就像陷入沉眠。
白术犹豫的站于他身侧,既不肯退下,又不敢开口。
沈毅医绝天下,自然能通过人体一些细微变化,来分辨那个人的情况。此时白术的心跳略显慌张,既然无病,便是有话想说。
“有什么话直说。”
他仍保持着沉眠的模样,微微启唇,如梦呓般说出了这几个字。
白术犹豫着不敢开口,可在那无声的逼迫下,他终是将在入口处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谷主,有人说想与你合作。”
沈毅没有反应,似乎是睡着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白术却是知道,他这是毫无兴趣。
眼前的这个人,医绝天下,妙手仁心,曾无数次的将濒死的人救回来,阻止了无数个家庭破碎的掺惧。
他也曾英姿勃发,谈笑风生,志存高远,心怀天下,可如今却沦落至此,再走不出屋子,走不出药王谷,走不到他向往的天下。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白术情绪激动,掩藏心底的愤恨显露了踪影。
“谷主,那人说他可以帮你报仇,让那女人众叛亲离,凄然惨死!最好的复仇就是夺走属于她的一切,让她生不如死!”
沈毅仍旧没有反应。
空气安静得很,能听到极远处山谷外呼啸的风雪,能听到山谷里水车的转动,能听到后院叶上露珠的掉落……
“谷主,那人说那个女人很快就会到药王谷了!”
沈毅终于有了反应,长睫颤了缠,交叠于胸口的手握在了一起,胸口的地方很闷很痛,让他脸上的血色都变得淡薄。
喉中腥甜上涌,将躺椅下方柔软的地毯染出一滩绮丽的殷红。
他重重的倒回椅子上,凄凉的大笑着。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嫌我的血没取够,今又打算来取我的血去救她某个男人?”
他苍白的双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皮肤下紫色的血管狰狞的鼓起。
倒下的时候左手的衣袖后退了半寸,若是仔细打量就可发现,露出了手腕的地方,有着一道又一道凸起的浅色疤痕。
每到黑夜,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手腕处不停的流出的,聚集于碗里的,滴答滴答的血声。
他已经不愿再回忆那段黑暗、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这二十多年来,那是他唯一错信的人,可就是那个人,让他的余生都变得悲哀。
“谷主,让我们为你报仇好吗?我们药王谷从来不惧怕什么,我们一定会让那女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