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知晓。
“今日是祖父寿辰,还请祖父莫恼,以免气坏了身子,寿宴一过,孙儿自当离开。”
全桌上,凤瑾最熟悉的人只有楚辞,见着楚辞被人斥责,她面上也觉得难堪。
可她既想破除楚辞的困境,又不愿与太傅等人交恶,只好凭借只言片语,努力的拼凑出原主太傅的相处模式。
“太傅,老师,爷爷,”
她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层层递进,拉进关系的同时又不显得突兀。
“你也不能全怪阿辞,这几年是我太过放肆,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阿辞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给我一个警醒。
“我明白阿辞的苦心,也明白您的期待,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楚行之稍稍按紧了桌边筷子,垂眸望着杯中酒,隐约看到倒影中的人神色略显动容。
他一直无法接受,他苦心孤诣培养出的储君,竟然会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如今听着凤瑾凄凉的自嘲,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或许从始至终,他都只想看看那个孩子说自己知错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那被他寄予厚望的人会变得面部全非,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陛下,先不说那些,你与辞儿不是特意来为我祝寿的吗,来,吃菜,吃菜。”
楚行之死死的眨了两下眼睛,捏起筷子就开始给凤瑾夹菜。
楚行之态度的陡然转变,令凤瑾松了口气,还好,她押对了。
凝滞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甘旸与崔文衍也暗自松了口气。
凤瑾小时候常与他们打交道,若是抛却君臣关系,在他们的眼中,凤瑾就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孙辈,他们实在不忍她遭受冷遇。
“楚爷爷,甘爷爷,崔爷爷,来,你们也吃。”
不管记忆如何,凤瑾自行的认了亲,她的行为倒让事情逐渐回归正轨。
五人当中,唯有楚辞还在愣神。
一声阔别已久的“阿辞”,让他以为时光回溯,回到了曾经各自都还不算长大,不曾有隔阂的时候。
“辞儿,别愣着,快吃菜!”
甘将军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准备放到楚辞的碗里,却在即将触碰到碗沿的时候,被凤瑾截了过去。
“阿辞不喜吃鱼,但我喜欢。
“甘爷爷不必管他,他都那么大个人了,想吃什么自己能夹。”
晶莹透亮的米饭干净的像是覆上了白雪,楚辞微蹙的眉宇逐渐舒展,心中的紧张也在此刻消散。
这一回,竟是凤瑾看懂了他的心思?
趁三名老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凤瑾侧过身子神神秘秘的问道:
“喂,楚辞,你这家伙该不会有严重的洁癖吧?”
“嗯?”
楚辞皱眉端详着凤瑾。
“我看到甘将军夹菜给你的时候,你眉头都要拧巴成麻花了,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小伙子,洁癖是种病,得改!”
楚辞沉了沉眸子,似乎有些不喜,可转瞬雨过天晴,嘴角漾起浅笑,恰似那春风拂过的碧波,一直荡到人的心里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