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刀削,气势逼人,鼻梁高挺,英武不凡,面部的线条极为流畅,连一丝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皮肤并非云京养尊处优的男子那般白皙细腻,反倒是有些粗粝,给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久经风霜的沧桑感。
凤瑾记不起他是谁,他给凤瑾留下的印象是“沙场”与“铁血”。
此刻她的小命正被来人攥在手里,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静制动。
凤瑾没有说话,微抬着眸子,神色淡然的看着来人。
“你不怕死么,还是你认为我杀不了你,甚至是不敢杀你?”
压抑的愤怒被释放了的三分,仅仅是三分,凤瑾就感受到铺天盖地的、令她窒息的愤恨。
他的恨,异于谢玄的谨小慎微,是一种气势磅礴的恨。
长剑带着来人的恨再次往凤瑾身后的墙推进一寸,剑尖已完全嵌入墙中,那因为剑尖所有的倾斜角度而避开的脖子,被剑刃划出了细细的血痕。
凤瑾的波澜不惊令来人既恼火又难受,他仰天长啸一声,以千军万马的气势逼视着凤瑾。
“陛下智计非凡,最会的就是玩弄人心,今日这番场景,不知陛下预见过没有?
“你可想过我顾长风会活着回来,带着因你而枉死的三十万大军的恨意回来?
“你午夜梦回时,可有惊惧,可有看到无数的冤魂朝你索命?”
凤瑾想起他来了,近日便要率军凯旋的大将军顾长风,曾因女帝原因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最后大军因朝廷拒不支援而全军覆没,只有他活了下来。
朝中大臣出面求情,还有人查找当中证据,最后却发现通敌叛国只是个虚假的传言。
女帝接到大臣反映,仅冷漠的回了六个字:“原是错了,罢了。”
凤瑾忽然不想再回忆了,脑海忽然有些刺痛,关于顾长风的记忆再次猛地闪现,便重归寂静。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听不下去了?”
顾长风双眸赤红,嘴角的冷笑一直不曾消减。
右手紧紧把着剑柄,好似随时都会压下,而那时,前部嵌入墙壁的长剑,无疑会变作虎头铡,毫不留情的割去凤瑾的头颅。
“凤瑾,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都认了。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愿意为你镇守边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对你的爱,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本!
“你忌惮我功高震主,我能理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黑虎军下手。
“整整三十万人呢,他们都是一心为国拼死拼活的将士!他们都是我大禹的百姓,你的子民!
“你轻飘飘的一句通敌叛国,就将这些忠烈之士打入地狱,他们这么多年抛头颅洒热血,防我边疆不受外敌侵扰,竟转眼就成了别有用心?”
因为太过愤怒,他握剑的手隐约有些颤抖。
凤瑾脖间的血痕更深了,剑锋没入皮肉的寒意,冻得凤瑾心凉如冰。
她脖子流血了,顾长风看得清清楚楚,鲜红鲜红,刺目极了。
可那一点血,如何比得上三十万将士的血!
顾长风愤怒至极的斥道:“凤瑾,你就是个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