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大禹王朝朝会日日开启,可昭阳帝也就是女帝凤瑾之母,就不是个励精图治的人,而是个被迫继承帝位的惫懒王爷。
她一上位,就将朝会从每日一次改为七日一次,若非大臣们以死相逼,可能她一个月都不愿意来一次。
其女凤瑾忧心国事,认为七日间隔太长,会耽误许多大事,继位后斟酌再三,将朝会频率定为三日一次,如此既能不损昭阳帝颜面,又可让大事得到及时解决。
现在的凤瑾有些头疼,上个朝要起得比鸡早,也太痛苦了。她就是个春困夏乏秋盹冬眠的人,时值深秋时节,正适合睡懒觉了,她有些不想去了。
要不是担心小命,想多了解些情况,恐怕她就长在床上起不来了!
天色还很昏暗,寝殿里灯火通明。伺候的宫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已,可都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
凤瑾闭着眼臭着个脸站在殿中地毯上,任由宫人替她梳洗穿戴。
凉丝丝的风从窗户里透进来,摇得烛火晃动不已,凤瑾烦躁的皱了皱眉,吓得宫人连忙熄了大半的烛火,只留下柱上和梳妆台上的几盏灯火了。
“陛下,大臣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谢玄从殿外走了进来。
凤瑾仍是闭着眼,烦躁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见她如此不耐,谢玄的眸光黯淡几分,敛了下眸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
在前面领路许久,都不见有人跟上来,他蹙起眉头疑惑的回头,却发现本该在自己的引领下前行的陛下还站在原地,那被宽大奢华的袖袍笼住的右手正虚虚的抬着。
凤目微闭,面容肃穆,气息冷沉,恰巧是生气的模样。
陛下出掌了?
他怎么没感觉到疼痛?
谢玄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凤瑾眯着眼在原地打盹,听着远处传来隐约的喧嚣,就像是早读时没有老师看着,底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一般,心里莫名的着急。
可她还是困,还是睁不开眼。
“人呢,说喊我上朝,结果丢下我就跑了!”
重重的呼了几口气,抬头朝着所感觉到的谢玄离去的方向,闭着眼喊道:“谢玄——”
声音拖得很长,音调从低到高,里边的怨气满得快要溢出来。
谢玄盯着盛怒中的他的陛下,静默了几秒,抿着唇快步返回。
“陛下。”他站在凤瑾身前耷拉着肩,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唤道。
盛怒中的陛下是最恐怖的存在,平时就以折磨他为乐,现在恐怕会变本加厉吧!
自契约达成的那一刻,他与陛下就有斩不断的联系,他的命便不再是自己的。纵使身心俱创,他也没办法逃离。
身处这样的境地,他不恨王朝旧例,不恨家族命运,不恨先帝选择,他想恨的只有一人,可想起过往种种,他连这罪魁祸首也恨不起来了。
真是懦弱,真是卑贱,真是无可救药……
谢玄无声的嘲笑着自己,缓缓闭上眼睛,像个躯壳一般站在原地。
凤瑾又眯了会儿,发现谢玄站到眼前就不动了,心里头很是烦躁,发泄似的将袖子连同手甩到他的胳膊处,不假思索的认为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过谢玄,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凤瑾努力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谢玄竟闭上了眼睛,心中很是气愤。
好啊,喊她上朝,自己却先打起盹儿来了!
凤瑾再次将手甩到他胳膊上,怨气十足的喊道:“愣着做什么,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