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韩茵才知道虽然事情最终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但童品轩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可怕。他左耳严重受伤,经医生全力缝接后,外表看上去应该能复原,但极有可能从此以后就是一个摆设。
“他们还要出庭作证,”月月说,“由警方做控告人,主要证人有四个,加上宋锦潮一共五个。”
“四个?还有谁?”韩茵马上问。
月月和佳灵怪怪地看着她,佳灵用责怪的语气说:“宋锦潮还真是金口玉言啊,我不清楚也就算了,你也不清楚?”
“算了,别为难她了。”月月笑着说。“还有一个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人,大概过得很不如意,被这边收买了。”
“哦,我听他说过那个人-
“他们诈骗勒索那么多钱,还有人过得很不如意?”佳灵问。
“小喽喽的命运,”韩茵感叹道。“在哪里都不好。”
“太恶心了!别做出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顶多就是被小白强行收为徒弟,陪他一起值班,跟他一块列为嫌疑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同志,我们可爱的小白同事欺负小喽喽的壮举可不止这么一点。”
“说来说去不就是他心情不好时就找点事情刁难你?”“那个小白到底怎么回事?干嘛专挑你?”月月越听越好奇,饶有兴趣地抓着韩茵问。
“因为我有很多地方不懂,做事经验不足,要挑毛病很容易。他自以为是我师傅,心里不如意时当然可以训我。”
“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前辈教训小辈。我倒觉得你还要庆幸他不是同性,要不可能更厉害。”
“我还宁可他是同性!”韩茵脱口而出,脸都微微泛红了。
月月看出端倪来了。直接说:“说来听听吧!”
“算了我不想说了——你不是说有要紧事吗?”她换了个话题问道。
月月坏坏地一笑,没有当场追究。“是品轩。他想对各路人马做一次郑重深刻富有感情的道歉,我们帮他安排一下吧?”
韩茵与佳灵对视一眼,同时张大了嘴巴。月月赶紧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他也挺可怜的,左耳失聪,身上好几处伤。还很严重,却没什么人搭理他。他深刻反省过,真心诚意想站出来道歉,只等大家给他一个机会。真的!你们相信我。”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佳灵大叫。
“您还真是万人迷啊!”韩茵也是同感。“你们才认识多久,他就把这些事情全权托给你了?”
月月倍受委屈,奋力反击她们:“这么简单地道理你们一个人也想不到吗?!我一向放开怀交朋友,各种性格的人我都愿意试一试,而且,品轩他除了托付我就只能托付他妈。现在这段时间——他当然托付我了!”
韩茵和佳灵当场哑口无言,月月还有话要说。“你们所有人都围着宋锦潮——潮潮长,潮潮短。16k小说网.电脑站把场面烘托得好似他英雄凯归一样。确实,我也认可他。佩服他。尤其欣赏他能不计前嫌,全心全意帮助品轩渡过这个难关。但另一个房间呢?童品轩深陷赌博那段时间的确做了教人难以原谅地事。特别是对你姐,他简直无颜以对。芝慧去找他那会,他已经很危险了,就像潮潮不想让你担心一样,他更加不愿意把一个孕妇扯进来——当然,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我也……鼓励他跟我说。”她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
“因为您,”韩茵穴话说,“很有兴趣。”
月月收起笑容,瞪她一眼,又接着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经历的种种遭遇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使他成长为一个成熟,有责任心的人。当然我不能断言他将发生多大的变化,但至少目前来看,他想尽全力挽回大家的心,亲人地朋友的,这就是一种改变,不是吗?难道他连一个真心向大家认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月月看看佳灵又看看韩茵,眼睛里全是煽动性的期待。韩茵慢吞吞的问她:“你想怎么安排?”佳灵接着问,“先从哪一边开始?”
先从朋友开始,先易后难,这是她们一致通过的决议。月月同韩茵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一起喝咖啡,等候童品轩顺利通过第一站。
宋锦潮今天来换药,月月仍有些疑惑这样的安排。“医院这种环境——充满药水的味道,适合那种场面吗?”
“要不然你希望安排在他公司,办公室?”
月月马上不说话了,安排在宋锦潮地地盘上只会更难。“我知道肯定能通过,就是希望能让宋锦潮感觉更好一点,毕竟他……”
“我知道。”韩茵说。
童品轩向宋锦潮正式道歉就像一道手续,是出于一种需要。如果宋锦潮难以原谅童品轩对他的利用,他就不会介入其中帮他脱困。像第一站一样,童品轩的第二站——陈芝慧也不会太难。
他们曾一起策划并执行了那场龌龊地闹剧,在他们心里一定有着某块共同的心虚地。也许童品轩想重新开始地同时陈芝慧也想摆脱过去,他们之间除了原谅还有互相鼓励,或者更多。最后一站也是最难地一站,童品轩的父亲。他接纳陈芝慧地孩子为自家孙子,但却不肯看一眼孩子的爸爸,他的儿子。
“仅仅痛哭流涕,大喊悔过可能远远不够,”韩茵、月月和佳灵三个人站在童父的病房外面,心里都没底。“还需要实际行动。”
“需要很多。”月月若有所思地说。
“嗯。很多。”佳灵也有同感。她推了韩茵一把,指着另一边说,“那边。我姐在等你。”
韩茵看过去,陈芝慧站在楼道口向她招手。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接受这项单独会面的邀请。
“这个世界真小。”
“对!”她们两人同时笑了出来,对于这同有感触的话。“这个世界很有意思。当你希望它小一点,它却经常大得令人绝望,而当你祈求它哪怕稍微大一点时,它又小得你甚至都想恨它。”
“我很抱歉……”
“这句话以后。”韩茵微笑着说,“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我们不大可能成为朋友了,对不对?”
“你希望吗?”韩茵反问她。
陈芝慧沉思半天,最终还是淡淡地说:“不,我不希望。”